三十四 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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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的时候，我就为自己接好了家教的兼职，可这户人家也是有些奇怪，开学已经有一两周时间了，但是这户家长却迟迟没有约我试教。当时在兼职群里，这位的要求也很奇怪，要求一位普通话等级一乙以上的理科女老师。普通话从高到低分为甲乙丙三等，其中每一等级又分为一二两级，最高是一甲，是播音员水平，其次是一乙，再就是二甲、二乙。虽说普通话早已全面，但各个地方的普通话总多多少少带一些乡音，所以才会有塑普、川普、渝普之流。
“该不会是黄了吧？”我正这么想着，微信突然收到一条信息：
张老师，今天下午六点半方便来试教吗？
我急忙回了个消息：好的，没问题。
对方又秒回：地点我稍后发给你。
六点刚过，我就跟着导航到了他所发的地址，是一个环境优美的小区，按下1802的门铃，开门的是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阿姨，保养的很好，皮肤白皙，笑起来的时候额头上浮现几条浅浅的水波纹，眼睛虽是单眼皮，但明亮秀气，笑起来完成一道小小的月牙：“张老师，快进来。我给你拿孩。”转身从柜里拿出一双粉红色的小兔拖鞋，“换下的孩放外头就可以唠。”
我的家乡衡州市和阳沙市隔得并不远，所以方言也很相近，阿姨说的“孩”，其实就是放方言里“鞋”的意思。
“谢谢刘阿姨。”我客气地道了声谢，又有些犹豫，自己该喊“刘阿姨”还是“刘大姐”。
进了屋，屋内面积并不大，大概八九十平，整体是鹅黄色调，被收拾得很是整洁干净。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应该就是我要教的学生了，他正环着手瘫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上的游戏竞技回播。
刘阿姨招呼了男生一声：“满崽，你和张老师先聊一哈，我搞点水果搬你两个吃恰。”又转身笑着对我说，“张老师莫客气，先坐一哈。”边去厨房忙活了。
尽管很多次家教，但每一次第一次去别人家，都觉得很是尴尬和紧张。从之前的兼职经验中，我逐渐摸索出套路。一般来说，学习有某科薄弱的，会选择去培训班上小课，有条件的会选择在培训班一对二或者一对一；家长特别忙的，会把孩子放在培训机构上晚辅导，和其他六七个孩子一起写作业，也就相当于一个小晚自习。
那什么情况家长会选择上门的家教呢？一般来说，是两个极端的孩子——特别跳脱或者特别内向。这两类孩子，前者总是会捣乱影响到其他孩子，所以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培训机构都很容易引起同学和其他家长的不满，而后者太过内向，很少与人交际，所以在和同学上小班课的时候没听懂一般也不会主动向老师提出，因此进步很难显著。
所以我摸索出了经验，第一次上课，必须要摸清楚学生的性格，对症下药，让学生不反感我，之后的教学才好顺利开展。这很重要，也很难把控——因为这些学生总是会对学习有些抵触的，这也就连带着对老师有些敌意。
我走到沙发边坐下，主动挑起话题：“你好啊，我姓张，你叫什么名字？”
他没有看我，只是答了声：“蒋沥文。”
我有些尴尬，又问：“你读高几了？”
“高四。”
在复读啊，我心里压力更大了，复读的孩子内心承载的压力会更多。
我看着电视上花花绿绿，打打杀杀的竞技游戏画面：“在看QGHappy和WE的对赛啊？”
男生这才转头看我：“你也玩这个？”
我心里得意一笑，找到共同点是拉近距离的第一步。
“当然，现在大……年轻人都爱玩这个。”家教的时候，最好不要自爆是大学生，否则家长和学生都会嫌弃太过稚嫩，经验不足。
他嘲笑着说：“怕不是玩的都是些混子英雄吧？”
我掏出手机：“要不来solo一把？为了节省时间，都玩脆皮前期英雄，谁先拿3个头算赢。”solo指的是单挑，脆皮英雄是指血量少的英雄，前期英雄是指在游戏前期比较强势的英雄。
“好啊。”他拿起遥控器暂停了电视上的游戏回播，朝厨房一喊，“妈沫儿——手机借我打盘游戏——”
我心想糟糕，这刘阿姨不得觉得我这个家教太不靠谱了？哪有家教老师第一次上课就带着学生打游戏的？
谁知厨房的人并没有发火，甚至没有从厨房出来，只是柔和地答了声：“要的——手机在我辣过外衣里头。”
男生起身，去门口的衣帽架上取下挂着的女士大衣，从内兜里拿出了一部手机：“来吧。”
我选择了自己擅长的英雄——公孙离。
“唷，还会玩这么灵活的英雄，不赖嘛。”他偷看了一下我的手机界面，“还是个阳沙市第九公孙离，不赖嘛。”
他选的英雄是李元芳。我心底信心更足了，公孙离是比较克制李元芳的，因为可以比他多了两段位移，而且还能抵掉他的大招。
果然，不到四级，我就2：0把他压在塔里：“你要输了，沥文弟弟。”
他在塔里猥琐到了四级，有了大招，却顿时换了种打法，我一时骄傲追他进塔，送了一个人头。接着又急功近利，被他游击着骗了技能，又送1分，比分追平。
我开始谨慎起来，观察他的走位和动向，抵掉了他的大招，近身准备收下人头，谁知他带的一手弱化，买了两件小肉装，我的伤害打在他身上跟刮痧一样小，最后他大招冷却完毕，我被一手收下，输了这一局。
“是你输了，小张老师。”蒋沥文一脸得意地看着我，“不过你玩的确实不赖。”
刘阿姨端着水果走来放下，看见自己手机上victory的界面：“呀！满崽又维克托瑞了嗷！奥利给！”伸手要跟跟蒋沥文击掌。
“耶！奥利给！”母子俩击了个掌。
虽然输了游戏，但我内心的紧张也舒缓了不少，我笑着缓解尴尬：“刚刚明明是卡了才没发挥好，下次一定赢你！现在我们先学习吧？”
蒋沥文把一块菠萝放进嘴里：“嗯，学吧。”然后伸手拿起遥控器，电视上的花花绿绿又开始动起来。
我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那……去书房吧？”
他看着我：“你看我干嘛？”抬起脸用下巴指了指刘阿姨，“你的学生在那呢。”
啊？
刘阿姨起身拉我：“走，脏老丝，我们去虚房学习！”
我要教的学生……是刘阿姨？！
寒假的时候，我就为自己接好了家教的兼职，可这户人家也是有些奇怪，开学已经有一两周时间了，但是这户家长却迟迟没有约我试教。当时在兼职群里，这位的要求也很奇怪，要求一位普通话等级一乙以上的理科女老师。普通话从高到低分为甲乙丙三等，其中每一等级又分为一二两级，最高是一甲，是播音员水平，其次是一乙，再就是二甲、二乙。虽说普通话早已全面，但各个地方的普通话总多多少少带一些乡音，所以才会有塑普、川普、渝普之流。
“该不会是黄了吧？”我正这么想着，微信突然收到一条信息：
张老师，今天下午六点半方便来试教吗？
我急忙回了个消息：好的，没问题。
对方又秒回：地点我稍后发给你。
六点刚过，我就跟着导航到了他所发的地址，是一个环境优美的小区，按下1802的门铃，开门的是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阿姨，保养的很好，皮肤白皙，笑起来的时候额头上浮现几条浅浅的水波纹，眼睛虽是单眼皮，但明亮秀气，笑起来完成一道小小的月牙：“张老师，快进来。我给你拿孩。”转身从柜里拿出一双粉红色的小兔拖鞋，“换下的孩放外头就可以唠。”
我的家乡衡州市和阳沙市隔得并不远，所以方言也很相近，阿姨说的“孩”，其实就是放方言里“鞋”的意思。
“谢谢刘阿姨。”我客气地道了声谢，又有些犹豫，自己该喊“刘阿姨”还是“刘大姐”。
进了屋，屋内面积并不大，大概八九十平，整体是鹅黄色调，被收拾得很是整洁干净。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应该就是我要教的学生了，他正环着手瘫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上的游戏竞技回播。
刘阿姨招呼了男生一声：“满崽，你和张老师先聊一哈，我搞点水果搬你两个吃恰。”又转身笑着对我说，“张老师莫客气，先坐一哈。”边去厨房忙活了。
尽管很多次家教，但每一次第一次去别人家，都觉得很是尴尬和紧张。从之前的兼职经验中，我逐渐摸索出套路。一般来说，学习有某科薄弱的，会选择去培训班上小课，有条件的会选择在培训班一对二或者一对一；家长特别忙的，会把孩子放在培训机构上晚辅导，和其他六七个孩子一起写作业，也就相当于一个小晚自习。
那什么情况家长会选择上门的家教呢？一般来说，是两个极端的孩子——特别跳脱或者特别内向。这两类孩子，前者总是会捣乱影响到其他孩子，所以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培训机构都很容易引起同学和其他家长的不满，而后者太过内向，很少与人交际，所以在和同学上小班课的时候没听懂一般也不会主动向老师提出，因此进步很难显著。
所以我摸索出了经验，第一次上课，必须要摸清楚学生的性格，对症下药，让学生不反感我，之后的教学才好顺利开展。这很重要，也很难把控——因为这些学生总是会对学习有些抵触的，这也就连带着对老师有些敌意。
我走到沙发边坐下，主动挑起话题：“你好啊，我姓张，你叫什么名字？”
他没有看我，只是答了声：“蒋沥文。”
我有些尴尬，又问：“你读高几了？”
“高四。”
在复读啊，我心里压力更大了，复读的孩子内心承载的压力会更多。
我看着电视上花花绿绿，打打杀杀的竞技游戏画面：“在看QGHappy和WE的对赛啊？”
男生这才转头看我：“你也玩这个？”
我心里得意一笑，找到共同点是拉近距离的第一步。
“当然，现在大……年轻人都爱玩这个。”家教的时候，最好不要自爆是大学生，否则家长和学生都会嫌弃太过稚嫩，经验不足。
他嘲笑着说：“怕不是玩的都是些混子英雄吧？”
我掏出手机：“要不来solo一把？为了节省时间，都玩脆皮前期英雄，谁先拿3个头算赢。”solo指的是单挑，脆皮英雄是指血量少的英雄，前期英雄是指在游戏前期比较强势的英雄。
“好啊。”他拿起遥控器暂停了电视上的游戏回播，朝厨房一喊，“妈沫儿——手机借我打盘游戏——”
我心想糟糕，这刘阿姨不得觉得我这个家教太不靠谱了？哪有家教老师第一次上课就带着学生打游戏的？
谁知厨房的人并没有发火，甚至没有从厨房出来，只是柔和地答了声：“要的——手机在我辣过外衣里头。”
男生起身，去门口的衣帽架上取下挂着的女士大衣，从内兜里拿出了一部手机：“来吧。”
我选择了自己擅长的英雄——公孙离。
“唷，还会玩这么灵活的英雄，不赖嘛。”他偷看了一下我的手机界面，“还是个阳沙市第九公孙离，不赖嘛。”
他选的英雄是李元芳。我心底信心更足了，公孙离是比较克制李元芳的，因为可以比他多了两段位移，而且还能抵掉他的大招。
果然，不到四级，我就2：0把他压在塔里：“你要输了，沥文弟弟。”
他在塔里猥琐到了四级，有了大招，却顿时换了种打法，我一时骄傲追他进塔，送了一个人头。接着又急功近利，被他游击着骗了技能，又送1分，比分追平。
我开始谨慎起来，观察他的走位和动向，抵掉了他的大招，近身准备收下人头，谁知他带的一手弱化，买了两件小肉装，我的伤害打在他身上跟刮痧一样小，最后他大招冷却完毕，我被一手收下，输了这一局。
“是你输了，小张老师。”蒋沥文一脸得意地看着我，“不过你玩的确实不赖。”
刘阿姨端着水果走来放下，看见自己手机上victory的界面：“呀！满崽又维克托瑞了嗷！奥利给！”伸手要跟跟蒋沥文击掌。
“耶！奥利给！”母子俩击了个掌。
虽然输了游戏，但我内心的紧张也舒缓了不少，我笑着缓解尴尬：“刚刚明明是卡了才没发挥好，下次一定赢你！现在我们先学习吧？”
蒋沥文把一块菠萝放进嘴里：“嗯，学吧。”然后伸手拿起遥控器，电视上的花花绿绿又开始动起来。
我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那……去书房吧？”
他看着我：“你看我干嘛？”抬起脸用下巴指了指刘阿姨，“你的学生在那呢。”
啊？
刘阿姨起身拉我：“走，脏老丝，我们去虚房学习！”
我要教的学生……是刘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