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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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月月中，到了发月例的时候，因林黛玉带着鹦哥去找老太太说话了，她左右无事，就自己揽下了去取月例的活。
自她来贾府，因王熙凤说话有趣，为人利落，又对春竹院向来是尽心的，白鹭也时时见她，她们两个倒有几分投契。若无事的时候，白鹭也愿意多去随这位‘凤辣子’说会儿话。
谁让古代没什么娱乐活动呢。
到了王熙凤院子，见两个丫头正站在门边，看见她来了，却也不去通报。白鹭便心知这定是王熙凤此刻不方便或者是不想见人了，便转身想走。
恰在此时，平儿一掀帘子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个脸盆，见白鹭在院里站着，不由得一愣，道：“白鹭怎么这时候来了？”
白鹭也停下欲往外走的动作，转回来，道：“我们家小姐去给老太太请安了，我左右无事，想着来这里寻你和二奶奶说会子话，如今看来是我来的不巧，刚准备走呢。”
平儿听了，道：“二奶奶确是有些不便，你且回去吧，下晌再来也是一样的。”
屋里却传来凤姐的声音：“平儿，是谁来了？你在跟他说话。”
白鹭略提高一些声音，道：“二奶奶，是我，白鹭，正准备走呢。”
王熙凤道：“白鹭来啦，进屋来陪我说会子话。你什么时候也这么扭扭捏捏的，我现下还没到不能见人的地步，你就要转身避开了，来日还不知怎么着呢。”
白鹭听了，只得掀帘子进去了，平儿却是要代凤姐处理一些琐事，放下脸盆，径自往院外去了。
白鹭进了屋，只见王熙凤歪靠在大迎枕上，瞧着略有些憔悴，也无甚不对的，只是眼皮微微发肿，显然是哭过的。
白鹭面上不显，心里吃一惊，这是怎么了？要让凤辣子无缘无故哭一场的难度可不低。
王熙凤看到白鹭进来了，手臂一抬，指着床边一个圆凳让她坐了，懒懒的对她道：“白鹭姑娘看看我这样子要不要避着你？”
白鹭道：“二奶奶生的好，便哭过也不掩美貌，只是损了些许威仪，瞧着不大像平日里威风八面的二奶奶了，倒有些可怜。”
王熙凤道：“我这算什么可怜呢。东府的小蓉大奶奶，那么个人品样貌，竟说不好就不好了，请了多少大夫都说不准到底怎么病了，真真让人焦灼。”
“二奶奶且放宽心，便是您为小蓉大奶奶急病了，怕是也无益于她的身体。更何况，二奶奶当真不知道小蓉大奶奶是为什么病的吗？心病还是需心药医。”
王熙凤陡然从床上坐直，惊道：“白鹭！话可不能乱说！”
“我的好二奶奶诶，你且想想，这事连我都知道了，你们宁荣二府又有多少人是不知道的？我可是早就听说那‘焦大爷’众目睽睽之下叫破了一些事呢。”
王熙凤颓然的靠回去，“是啊，还有多少人不知道呢？只怕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她也是个苦命的，还有那杀千刀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猛的转过来问白鹭：“你前些时日对府中流言做那种态度，不是为了有朝一日与我们家撇清关系吧，白鹭，你可真是个好样的。”
又突然笑起来，“我说呢，你这么个性子，又有才干，若想料理，早就没人信那种无稽之谈了，偏还故意引的大家深信不疑。原我还以为你是想逼着府里给你家林姑娘过生辰，却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好啊，好啊，果然是个忠仆，觉得我家不好了，就想撇开我家！呵，难为你，旁人想攀附都攀附不上，你倒是想把我们一门两个国公撇得干干净净，不知你是自大，还是蠢啊？啊？你家林姑娘，知道你心里想着把她和她外家撇干净吗？”
白鹭默然听了，道：“二奶奶，恕我说句话。我们到底是林家的人，林家世代清贵，家风极正，我说实话，我是一直看不上你家的。姑娘也只怕是看着老太太的份上不好说的，她只有比我更明白的。至于外家么，以后我家姑娘只要不是来了你家，凭去哪里，自然是看着娘家林家的份上，荣宁二府势再大，对我们小姐也有限。况且，二奶奶，你真觉得这府里以后会是小姐的助力吗？我冷眼瞧着，老太太是真心疼爱，宝二爷有几分兄妹之情，其他人呢？面上情罢了。老太太再疼爱，到底年纪大了，宝二爷么，毕竟只是个表哥，且还无甚本事的。”
“二奶奶，别说我们家小姐以后靠不着你贾家，你将来靠得上贾家吗？不说别的，你家老爷好歹是嫡长子，袭了爵位的，竟不住在正堂，这也罢了，若是你们长房愿意，不过是个住的地方么。只是你家的事，我瞧着竟是二房做主，你这个长房嫡长媳，倒事事听着二房二太太的。你们家的规矩，总是怪的很。整个府里把个二房嫡次子看的凤凰蛋一般，竟无人关心你们长房有无后嗣。爵位虽然一代一降，好歹到你孩子一辈还是能袭个小爵位的。若是长房无嫡子，朝廷就可收回爵位了。竟无人催着你要孩子，偏让你日日操劳着管家的琐事，为了家用绞尽脑汁，二奶奶不觉得奇怪么？劝二奶奶好好为自己想想吧。你如今管着家，便是再威风又如何呢？若是贾宝玉真的有了出息，或是宫里的大姑娘有了大造化，这府里你能沾上一星半点儿的好处？”
“主子自身不正，下人也不规矩，多少人仗着你们家在外面做坏事的。‘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多少人家唯恐延续不下去极力约束家里人的，就你们家，竟是躺在祖宗拼命挣来的富贵上安享尊荣了。二奶奶，你仔细想想，你们府里，如今有多少进项？你们家里的下人，是什么德行？你们家的主子，是不是总觉得现下的日子永远不会变的？便是你，二奶奶，你敢说你没有做过违反国家律条的事么？现在势大自然没人敢管的，岂不闻“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的道理？二奶奶真能保证你家就能长长久久的势大？”
“便是皇帝还怕有朝一日江山覆灭的呢。反正，你们家这样的，便是把府里东西都送了我们家小姐，我也迟早要找机会跟你们家划清界限的。上次之事，只是恰巧借势罢了，并不是我故意挑起的，言尽于此，二奶奶好好想想吧。”
白鹭说完，看王熙凤只是怔怔的不说话，起身便走。
直到出了院子，方才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她还真怕王熙凤当时便翻脸的。刚刚她就差指着鼻子骂王熙凤“你们一家子都是看不清局势的蠢货了”。今日秦可卿的事不过是个由头，希望王熙凤能好好想想。毕竟秦可卿死的前后宁荣二府犯忌讳的事太多了，王熙凤也首次搞出了人命，但愿她能收敛些，也不枉她俩相识一场。
想着想着，发现月例还没领。罢了，月例银子一会儿找个小丫头来寻平儿拿吧。
便径自回了春竹院不提。
隔日，王熙凤又去宁府看望秦可卿。她明知可卿是如何病的，但看着往日那么好的一个人，变成这样，如何能不伤怀呢？不由得又想起白鹭说的话，往日里她自以为的花团锦簇、权势之家，在白鹭这个小丫头眼里竟是这个样子吗？
心里有事，面上到底是不由得露出一点神色，秦可卿以为他是为自己的身子担忧，又是感动，又是愧疚，更兼对自己的唾弃，开口说道，“婶子别为我担心了，我这样的，还不如早点去了。现下我每每想起，都只恨我没有早死，好歹落个干净。”
王熙凤一惊，连忙捂住秦可卿的嘴：“这话不能乱说的，早晚会好的。我听说府里昨日去请了一位刚到京城的神医来，说不定你这病就该从他身上好的。我知道你是个好的，只是苦命罢了。”
秦可卿将手放到王熙凤的手腕上，轻轻挪到一旁，握着她的手，对她道：“婶子对我的心，我是知道的，只盼着婶子也多想想自己，为自己考虑一下，趁现在正年轻体壮，早些调理身子，给大姐儿生个弟弟才好。我若是当初......”说到这里，却是再也说不下去，眼里不由得涌出泪来。只是抽抽噎噎的哭。
王熙凤看的心里也难受，只是握紧秦可卿的手，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也盼着你知道我的心意，别一味作践自己了，身子好了，才有以后。”
正说着话，尤氏派人来请，说是请的神医来了，不便让她在一旁看着诊脉，请她去旁边的屋子里坐一坐。
王熙凤听了，忙拿帕子轻轻把秦可卿面上的泪拭了，又放下床帘子，最后使劲握了一下秦可卿的手，转身跟着小丫头走了。
到了一旁的屋子，尤氏正坐在正位上，见王熙凤眼圈红红的，知道是哭的，心下一叹，道：“早就知道你跟她关系好，如今也要保重自身，不要为了他病了，别弄得她好了，你又倒了。”
王熙凤道：“可也不知她能不能好的呢？谁知她那样好的一个人也能得这么个说不准的病呢。”
这些话总是让人伤怀，两人说了几句也就默契的揭过去。又开始商议贾敬的寿辰该如何办，正说着，门帘一动，却是贾珍、贾蓉送走了‘神医’，一道进屋来了。
这月月中，到了发月例的时候，因林黛玉带着鹦哥去找老太太说话了，她左右无事，就自己揽下了去取月例的活。
自她来贾府，因王熙凤说话有趣，为人利落，又对春竹院向来是尽心的，白鹭也时时见她，她们两个倒有几分投契。若无事的时候，白鹭也愿意多去随这位‘凤辣子’说会儿话。
谁让古代没什么娱乐活动呢。
到了王熙凤院子，见两个丫头正站在门边，看见她来了，却也不去通报。白鹭便心知这定是王熙凤此刻不方便或者是不想见人了，便转身想走。
恰在此时，平儿一掀帘子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个脸盆，见白鹭在院里站着，不由得一愣，道：“白鹭怎么这时候来了？”
白鹭也停下欲往外走的动作，转回来，道：“我们家小姐去给老太太请安了，我左右无事，想着来这里寻你和二奶奶说会子话，如今看来是我来的不巧，刚准备走呢。”
平儿听了，道：“二奶奶确是有些不便，你且回去吧，下晌再来也是一样的。”
屋里却传来凤姐的声音：“平儿，是谁来了？你在跟他说话。”
白鹭略提高一些声音，道：“二奶奶，是我，白鹭，正准备走呢。”
王熙凤道：“白鹭来啦，进屋来陪我说会子话。你什么时候也这么扭扭捏捏的，我现下还没到不能见人的地步，你就要转身避开了，来日还不知怎么着呢。”
白鹭听了，只得掀帘子进去了，平儿却是要代凤姐处理一些琐事，放下脸盆，径自往院外去了。
白鹭进了屋，只见王熙凤歪靠在大迎枕上，瞧着略有些憔悴，也无甚不对的，只是眼皮微微发肿，显然是哭过的。
白鹭面上不显，心里吃一惊，这是怎么了？要让凤辣子无缘无故哭一场的难度可不低。
王熙凤看到白鹭进来了，手臂一抬，指着床边一个圆凳让她坐了，懒懒的对她道：“白鹭姑娘看看我这样子要不要避着你？”
白鹭道：“二奶奶生的好，便哭过也不掩美貌，只是损了些许威仪，瞧着不大像平日里威风八面的二奶奶了，倒有些可怜。”
王熙凤道：“我这算什么可怜呢。东府的小蓉大奶奶，那么个人品样貌，竟说不好就不好了，请了多少大夫都说不准到底怎么病了，真真让人焦灼。”
“二奶奶且放宽心，便是您为小蓉大奶奶急病了，怕是也无益于她的身体。更何况，二奶奶当真不知道小蓉大奶奶是为什么病的吗？心病还是需心药医。”
王熙凤陡然从床上坐直，惊道：“白鹭！话可不能乱说！”
“我的好二奶奶诶，你且想想，这事连我都知道了，你们宁荣二府又有多少人是不知道的？我可是早就听说那‘焦大爷’众目睽睽之下叫破了一些事呢。”
王熙凤颓然的靠回去，“是啊，还有多少人不知道呢？只怕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她也是个苦命的，还有那杀千刀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猛的转过来问白鹭：“你前些时日对府中流言做那种态度，不是为了有朝一日与我们家撇清关系吧，白鹭，你可真是个好样的。”
又突然笑起来，“我说呢，你这么个性子，又有才干，若想料理，早就没人信那种无稽之谈了，偏还故意引的大家深信不疑。原我还以为你是想逼着府里给你家林姑娘过生辰，却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好啊，好啊，果然是个忠仆，觉得我家不好了，就想撇开我家！呵，难为你，旁人想攀附都攀附不上，你倒是想把我们一门两个国公撇得干干净净，不知你是自大，还是蠢啊？啊？你家林姑娘，知道你心里想着把她和她外家撇干净吗？”
白鹭默然听了，道：“二奶奶，恕我说句话。我们到底是林家的人，林家世代清贵，家风极正，我说实话，我是一直看不上你家的。姑娘也只怕是看着老太太的份上不好说的，她只有比我更明白的。至于外家么，以后我家姑娘只要不是来了你家，凭去哪里，自然是看着娘家林家的份上，荣宁二府势再大，对我们小姐也有限。况且，二奶奶，你真觉得这府里以后会是小姐的助力吗？我冷眼瞧着，老太太是真心疼爱，宝二爷有几分兄妹之情，其他人呢？面上情罢了。老太太再疼爱，到底年纪大了，宝二爷么，毕竟只是个表哥，且还无甚本事的。”
“二奶奶，别说我们家小姐以后靠不着你贾家，你将来靠得上贾家吗？不说别的，你家老爷好歹是嫡长子，袭了爵位的，竟不住在正堂，这也罢了，若是你们长房愿意，不过是个住的地方么。只是你家的事，我瞧着竟是二房做主，你这个长房嫡长媳，倒事事听着二房二太太的。你们家的规矩，总是怪的很。整个府里把个二房嫡次子看的凤凰蛋一般，竟无人关心你们长房有无后嗣。爵位虽然一代一降，好歹到你孩子一辈还是能袭个小爵位的。若是长房无嫡子，朝廷就可收回爵位了。竟无人催着你要孩子，偏让你日日操劳着管家的琐事，为了家用绞尽脑汁，二奶奶不觉得奇怪么？劝二奶奶好好为自己想想吧。你如今管着家，便是再威风又如何呢？若是贾宝玉真的有了出息，或是宫里的大姑娘有了大造化，这府里你能沾上一星半点儿的好处？”
“主子自身不正，下人也不规矩，多少人仗着你们家在外面做坏事的。‘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多少人家唯恐延续不下去极力约束家里人的，就你们家，竟是躺在祖宗拼命挣来的富贵上安享尊荣了。二奶奶，你仔细想想，你们府里，如今有多少进项？你们家里的下人，是什么德行？你们家的主子，是不是总觉得现下的日子永远不会变的？便是你，二奶奶，你敢说你没有做过违反国家律条的事么？现在势大自然没人敢管的，岂不闻“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的道理？二奶奶真能保证你家就能长长久久的势大？”
“便是皇帝还怕有朝一日江山覆灭的呢。反正，你们家这样的，便是把府里东西都送了我们家小姐，我也迟早要找机会跟你们家划清界限的。上次之事，只是恰巧借势罢了，并不是我故意挑起的，言尽于此，二奶奶好好想想吧。”
白鹭说完，看王熙凤只是怔怔的不说话，起身便走。
直到出了院子，方才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她还真怕王熙凤当时便翻脸的。刚刚她就差指着鼻子骂王熙凤“你们一家子都是看不清局势的蠢货了”。今日秦可卿的事不过是个由头，希望王熙凤能好好想想。毕竟秦可卿死的前后宁荣二府犯忌讳的事太多了，王熙凤也首次搞出了人命，但愿她能收敛些，也不枉她俩相识一场。
想着想着，发现月例还没领。罢了，月例银子一会儿找个小丫头来寻平儿拿吧。
便径自回了春竹院不提。
隔日，王熙凤又去宁府看望秦可卿。她明知可卿是如何病的，但看着往日那么好的一个人，变成这样，如何能不伤怀呢？不由得又想起白鹭说的话，往日里她自以为的花团锦簇、权势之家，在白鹭这个小丫头眼里竟是这个样子吗？
心里有事，面上到底是不由得露出一点神色，秦可卿以为他是为自己的身子担忧，又是感动，又是愧疚，更兼对自己的唾弃，开口说道，“婶子别为我担心了，我这样的，还不如早点去了。现下我每每想起，都只恨我没有早死，好歹落个干净。”
王熙凤一惊，连忙捂住秦可卿的嘴：“这话不能乱说的，早晚会好的。我听说府里昨日去请了一位刚到京城的神医来，说不定你这病就该从他身上好的。我知道你是个好的，只是苦命罢了。”
秦可卿将手放到王熙凤的手腕上，轻轻挪到一旁，握着她的手，对她道：“婶子对我的心，我是知道的，只盼着婶子也多想想自己，为自己考虑一下，趁现在正年轻体壮，早些调理身子，给大姐儿生个弟弟才好。我若是当初......”说到这里，却是再也说不下去，眼里不由得涌出泪来。只是抽抽噎噎的哭。
王熙凤看的心里也难受，只是握紧秦可卿的手，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也盼着你知道我的心意，别一味作践自己了，身子好了，才有以后。”
正说着话，尤氏派人来请，说是请的神医来了，不便让她在一旁看着诊脉，请她去旁边的屋子里坐一坐。
王熙凤听了，忙拿帕子轻轻把秦可卿面上的泪拭了，又放下床帘子，最后使劲握了一下秦可卿的手，转身跟着小丫头走了。
到了一旁的屋子，尤氏正坐在正位上，见王熙凤眼圈红红的，知道是哭的，心下一叹，道：“早就知道你跟她关系好，如今也要保重自身，不要为了他病了，别弄得她好了，你又倒了。”
王熙凤道：“可也不知她能不能好的呢？谁知她那样好的一个人也能得这么个说不准的病呢。”
这些话总是让人伤怀，两人说了几句也就默契的揭过去。又开始商议贾敬的寿辰该如何办，正说着，门帘一动，却是贾珍、贾蓉送走了‘神医’，一道进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