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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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我是猫猫吉祥,我在等我的猫猫如意。

    回到家时,我有些疲惫,可是米楚带给我的消息又让我无法安睡。

    我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拿着电话翻来覆去,不知道是否要打给陆齐铭。我们已经分开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来,我无时无刻不备受煎熬。可是我告诉自己,熬一熬,就会走过去。

    电脑开着,音响里梁咏琪的声音清澈流转,就当他是个老朋友啊,也让我心疼,也让我牵挂,只是我心中不再有火花,让往事都随风去吧,所有真心的痴心的话,永在我心中,虽然已没有他……那年她还是个清纯的短发女生,唱着有些小情调的悲伤,被人封为玉女掌门人。可是在她的事业如日中天时,她的感情却是一笔糊涂账。她顶着第三者的称号,逼走邵美琪,选择了郑伊健。

    那场豪赌,花费了她一生的胆量。因为年轻,所以敢做,因为年轻,所以敢为了爱与世界为敌。

    她选择了爱情,放弃了似锦前程。

    十年了,当人们已经渐渐接受她所犯下的错,想笑着祝福她时,她却宣布和郑伊健分手,两个人的十年长跑并没有落得美满。她荒废了十年的青春去爱一个男人,十年后,她顶着沧桑的脸,再次披挂进入娱乐圈。

    可是,十年沉浮,新人换旧人,她早已是过去的脸庞,就算她出了新专辑,唱着关于自己爱情的失恋情歌,可是歌迷已经不买账。

    就像我,依旧听着她以前唱的那些小情小调,却拒绝听她现在嘶哑地唱,每个人都有一份礼物,就是为另外一个人付出,没有经历过挥之不去的痛苦,不懂珍惜手中的礼物。

    我不喜欢把自己的经历坎坷都写在脸上,来博取别人的同情。我觉得我有一点小小的骄傲,就是不喜欢贩卖自己的悲惨。

    这也就是为什么和陆齐铭分手后,我没有过多的纠缠,因为我不想让当初亲密得就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的人看到我的不堪。我宁可自己一个人在暗夜里压抑哭泣,但在阳光灿烂的时候,我还是会让自己笑得像个没心没肺的傻子。

    我一直躺在床上握着电话胡思乱想,所以,当电话猛地响起时,我竟然被吓了一跳。

    我看了一下号码,接了起来,是许久未联络的苏扬。

    喂?洛施,叔叔的情况好点没?

    自从那年亲生母亲去世后,我和苏扬还保持着断断续续的联络。他在我的坚持下,开始叫我洛施。而苏夏这个名字,随着亲生母亲的去世,再也不会重见天日。

    嗯,好多了,谢谢你,苏扬。我说道。

    脱口而出的这句感激是真的,爸爸出事的那天下午,急需要一大笔钱,而我面对满满的电话簿,却不知道拨给谁。

    最后,鬼使神差地,我拨了苏扬的电话。在我心里,米楚、苏冽、千寻、葫芦,他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我不愿意一出事就去依赖他们。我知道他们任何一个都可以帮我拿出那笔钱,但是,我不想从此刻就开始耗费我们的友情,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我想,除非没有任何退路,否则我不会开口向他们寻求帮助。

    彼时的苏扬,已经毕业有三年了,尚且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那天接到我的电话后,他便从另一座城市风尘仆仆地赶来给我送钱。当天下午,爸爸就被顺利地送到了市医院。

    我问他,你怎么不把钱从卡上转过来,非要自己跑这么远?

    他浅笑道,终于有个机会可以来看看你,怎么能不亲自跑来呢?看看那个被我叫做妹妹的小丫头,她终于长大了,从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

    苏扬的一句玩笑话,却让那天下午的我扑在他怀里哭起来。

    苏扬一边抚着我的背安慰我,一边问我出什么事了,我便把几个小时前看到的场景断断续续地告诉了他。陆齐铭牵着别人的手,与我发短信的情景。

    现在你和他怎么样了?电话那头,苏扬关怀地问道。

    分手了。我低声回答。

    好好照顾自己。苏扬说,末了又开玩笑似的加了一句,世上男人千千万,实在不行天天换。

    我为苏扬难得的幽默动容。我知道,他是怕我伤心,所以才哄着我开心。

    挂电话的时候,我感激地说,哥,真的谢谢你。

    苏扬顿了顿,傻丫头。

    昨天晚上挂了苏扬的电话后,我就莫名其妙地睡着了。

    最近我经常睡得不知今夕何夕,醒来看着外边郁郁葱葱的树木,心情突然变得异样的蓬勃葱绿。我从衣柜里翻出许久都未穿过的浅绿色短裙,扎了个精神的马尾。

    我想,以后我应该以更好的方式开始新的一天,而不是千篇一律地在每个早上浑浑噩噩地醒来。

    对着镜子,我为自己打气,突然觉得有点生龙活虎的兴奋。

    在公司碰到唐琳琳,她看到我,说,今天你的脸色不错。

    我冲她微笑着点了点头,问周五托付她帮我打印送审的事情有没有搞好。

    她说,大概中午就会出结果。

    我在Q上同苏冽问好,苏冽那边是自动回复,你好,我现在有事不在,稍后再跟你联系。

    配着她那可爱的猫猫头像,显得异常不和谐。

    苏冽的Q名叫猫猫吉祥,每次看到她的Q名,我都无法与她的脸对上。她的Q签名里长年都是一句傻傻的话,我是猫猫吉祥,我在等我的猫猫如意。从我认识她就没变过。由此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多么固执的人,却又多么心怀童话。

    一个上午,我竟然神采奕奕地做好了一个许久都没感觉的文案策划。

    中午,唐琳琳叫我去吃饭,我刚站起身,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我接起来,听到主编的声音,她说,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我让唐琳琳先去吃饭,然后一个人忐忑地推开主编办公室的门。没事的情况下,主编不会轻易叫人。

    主编看到我进来,拿起一个文件夹递给我。我奇怪地打开,是自己跟进的那本图书送审打印稿。我疑惑地看着主编,过审了吗?

    主编看了我一眼,问道,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家事?

    我赶紧否认地摇了摇头。她继续说道,你刚工作,一定要明白,不要把自己的心情带进工作里,不然很容易出错的。

    我点头。她扶了一下眼镜,说,你送审的这本稿子是没校对过的。

    我睁大眼睛,不可能啊,我打印的明明是校对好的稿子。

    主编看了我一眼,我迅速低下头,我再去确认一下。

    主编冲我点了点头。

    我抱着稿子从主编办公室退出来,连午饭都顾不得吃,就直奔电脑前。

    可是,我翻遍整个电脑的文件夹才发现,校对过的稿子已经不翼而飞,电脑里存的是原先未给校对人员看过的稿子!在并不炎热的天气里,我的头顶竟然冒出细密的汗珠。我一遍一遍地反复寻找,都未果。

    最后,我颓然地倒在椅子上。

    【2】与其在尘世中搜寻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唐琳琳吃完饭回来,看到我这个样子,吓坏了,摇着我问,洛施,你怎么了?怎么了?

    我抓住唐琳琳的手,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块浮木,焦急地问道,琳琳,上周让你帮我看的打印稿,你没弄错吧?

    唐琳琳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说,没啊,打印完我就放在文件夹里,送到主编办公室了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电脑里面正确的文档好像被人删掉了……你看到……有人动我的电脑了吗?我焦灼地问道。

    唐琳琳摇头,没有。你确定是被人删掉了吗?会不会是你存错了?

    我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前段时间我每天都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可是我明明记得有些事情自己是真的做过。特别是工作,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新人,所以很怕出错。

    可是现在,我叹了口气,终究是百密一疏。

    主编对我的过错并没有过多的言语,而是冷淡地让我自己看着处理。

    经同事的提醒,我打电话给校对人员,可是校对人员说刚好赶上电脑重装,没有存稿。唯一有的是自己打印出来,在纸上校对过的稿子。

    我二话不说,请了假打车跑过去取。

    可是等我急匆匆地取回来,才发现要面对的另外一个问题就是,我要自己对着纸张,在电脑的文档里修改。

    纸张上密密麻麻的红色让我头晕眼花,可是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于是,整个下午,我都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地改正错字。其间主编有走过来问候几句,然后,我又被蒋言叫到办公室训了一通。

    因为我手里的一本图书,耽搁了公司计划的一批一系列图书的出版计划。

    本以为是个不大不小的错误,却没想到牵制到其他,想来我更是着急。

    我连Q群里苏冽她们因为张娜拉的消息闹翻了天也不顾了,只一心一意地修改错误。蒋言脸色铁青地说,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明天下午之前我希望这批图书准时下厂印刷。

    下班时唐琳琳向我打了招呼,说要坐下来帮我一起改。我让她先走了,我出的错没道理让她帮我一起承担。

    陆陆续续,偌大的办公室里,终于只剩下我一人在灯下奋战。米楚打来电话时,我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低头修改,脖子已经酸痛难忍了。

    米楚说“来A8”时,我已经有点精神分裂了,疑惑地问,葫芦换车了吗?

    那头米楚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她说,傻×,是新开的酒吧,不是奥迪A8。

    我“哦哦”地应着,然后回她道,我在加班。

    跟米楚贫了几句,挂了电话后,我才突然感觉到胃有点痛。

    从中午到现在,我还滴水未进呢。

    我起身倒了一杯热水给自己,然后坐下来继续修改错误。

    我以为喝点热水就会平复胃痛,可是胃痛反而越来越剧烈。

    最后,我不得不放弃修改,趴在桌子上休息。

    冰冷的办公室里漆黑一片,只有我的座位边亮着灯,夏末的风从窗户吹进来,扬起窗帘,这样的暗夜显得异常安静。

    电脑里回放着水木年华的歌,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的容颜,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我想,一定是因为胃痛或是下午的奔波委屈,不然在这样的场景下,我怎么会莫名地流泪呢?我忽然明白几年前打电话跟我哭的苏冽了。那时,她是不是也像我现在这样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寂寞而荒凉?

    席慕蓉曾说过,与其在尘世中搜寻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我也想有个爱人,告诉他我所有的坏毛病,靠在他肩头痛哭一晚,然后抛开一切,好好地爱他。

    可是,我的爱人在哪里呢?他的肩头,是不是早有了别人哭泣?

    正当我悲伤难抑时,突然外边的门一阵响,我立刻直起身,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时,办公室的灯全亮了。我转过头,看到蒋言站在开关边。他看到我,显然也很意外。我的眼睛通红一片,脸上还挂着泪,于是赶紧低下头寻找纸巾,冲他打了个招呼,蒋总好。

    蒋言仿佛没看到我通红的双眼一般,冲我淡定地点了点头,然后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我继续挣扎着,捂着肚子趴在键盘上修改错误。不一会儿,蒋言从办公室走了出来,经过我时又倒了回去。

    再出来时,他走到我身边,扫了一眼我的电脑,说,工作再忙也得注意身体。

    说着,我的桌边便多了一盒胃药和一包饼干。我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胃痛?

    蒋言笑了,这是我第二次看到蒋言笑。直到现在,我都记得他那时的微笑,让我想起当时图书上刚修改过的一句话,吹不散眉弯的一点春皱。那种清澈略带忧伤的微笑,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再看到。

    他说,你像虾子一样弓在这里。

    我讨好地冲他笑了笑。

    他手上搭着外套,白色衬衫在夜里显得格外温柔。那一刻,我突然语不成句,因为他穿着白衬衫站在原地微笑的模样,那么那么像陆齐铭。

    还好他说完话之后就转身走了,没看到我又涌上来的眼泪。

    我修改完整个文本内容时,低头看表,已经十点了。

    因为吃了药和饼干,所以胃痛舒缓了很多。我关了电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我在寂静的楼道里走时,电话突然响起来,惊得我一身冷汗。我接起来,又是米楚。

    喂,洛施,加班加完了没?赶紧过来,就缺你一个了。

    我胃痛啊姐姐。

    操!胃痛?姐姐这里有烧刀子,喝两杯就不痛了!

    滚你大爷的!我回家了。我已经疲于跟米楚贫了,准备挂电话。

    哎,别,大家正热火朝天地等着你呢。

    好了好了,地址。我无奈地妥协道。

    解放路静水小区旁边。

    【3】那样,我会更难过,比不跟他在一起都难过。

    坐上车跟师傅报了地址后,我才有种被雷劈到的感觉。静水小区……是陆齐铭家……电话里米楚神采奕奕的口气再次回响在我耳边,我突然发觉了她口气里幸灾乐祸的苗头。可是那一刻,因为胃痛和疲惫,我已经不堪重负,索性什么都不想地倒在了靠背上。

    我这个人有个特点,就是不管身在怎样的闹市,只要有条件,都能小寐一下。

    就像现在,我倒在靠背上,两眼皮就打起架来。

    和陆齐铭分手,我从没有纠缠过他,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分开的一个多月来,他每夜都会入我梦来。

    梦里经常是我去寻他,他微笑着清冷地告诉我,洛施,我们已经分开了。

    我们已经分开了。所以,孤单时我不能要求他送我回家,情人节也不能再企图收到他的花。

    我们已经分开了。所以,不管我遇到怎样的困难,都不能再想到他。

    我们已经分开了。所以,我是我,他是他,再也没有那些不必要的牵挂。

    每每醒来想到这些,我便会心疼不已。

    梦里的情景让我对陆齐铭望而却步。即便有很多次,我压抑不下自己的念头想去找他,可是只要想到梦境里的伤心和难堪,我就会理智地停下步伐。

    到酒吧时,我闭着眼睛都知道是那四张万恶的脸,他们就是这座城市里的妖孽。

    米楚不知道正在讲什么,激动得唾沫横飞。我走过去,听到苏冽啧啧地感慨,不服老不行啊,我真是不理解现在的年轻人的心思了。

    千寻依旧是一副冷静的模样,慢悠悠地说道,人生没有彩排,每天都是现场直播。可真他妈的刺激。

    我刚走过去,米楚就开心地说,当当当,我们的女主角驾到。葫芦喝了口酒,看着我笑。

    我斜睨了米楚一眼,她推了推桌子上的果盘说,先吃点水果垫垫胃。然后她又从包里拿出一盒胃药,喏,刚出去帮你买的。

    神经大条如米楚,对我却心细如发,我有点小小的感动。

    但米楚很快就把我的感动转走了。她说,喂,考虑了一天一夜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愣了一下,转而意识到她说的是张娜拉的事。我把药吞咽下去后,冷静地说,没有意义。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齐铭既然和她在一起,就肯定知道她的过去,愿意接受她的过去。

    那如果陆齐铭不知道呢?你不准备去提醒一下他吗?米楚不怀好意地冲我微笑。

    算了。我低下头。

    葫芦这时插话进来,他说,我赞同洛施的做法,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说完赞许地看了我一眼说,度量大。

    我浅笑着吃了块水果,没有吭声。

    其实我的度量一点都不大。自从昨天听到那个消息时起,我就希望陆齐铭马上知道张娜拉曾有过这样不堪的过去,我恨不得他立刻同她说分手。

    但是,我怕陆齐铭会说,我知道,可我还是爱她。

    我还怕陆齐铭说,那是她的过去,我只在乎与她的以后。

    我更怕的是,陆齐铭像2008年的谢霆锋一样,即便出了“艳照门”,也依旧坚持非柏芝不娶。

    那样,我会很难过。

    比不跟他在一起都难过。

    但是你愿意放过某些人,某些人看起来可不愿放过你呀。米楚在我耳边说。

    我正疑惑地想问她是什么意思,就看到她意有所指地看着门口。我转过头,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我低声问米楚,你叫他们的?

    米楚摊开双手,我没有。我再看葫芦,葫芦也摇头。

    眼看那两个人的身影越来越近,在迷幻暗淡的灯光下,我突然有些眩晕。

    陆齐铭和张娜拉像初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时一样,手牵着手,只是这次他不像初次那样放开张娜拉的手,反而自然地握着,相依相随。

    显然他们也看到了我们,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

    陆齐铭看着众人,微笑道,好久不见。

    他穿着白衬衫,在绚烂的灯光下,衣冠胜雪。周围的一切喧闹都仿佛与他无关,他只是在看向众人的时候,扫了我一眼,然后说了句,好久不见。

    如此四个字,千锤百炼的简单,要表达的感情,却千辛万苦地艰难。

    如果是朋友,“好久不见”是重逢后的喜悦。而如果是恋人,确切地说是曾经的恋人,那这个词要倾诉的恐怕只是分离已久的伤感了。

    我低下头不说话,酒杯的边缘已经被我捏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我放下酒杯,拿纸巾擦了下嘴巴,假装若无其事地对米楚他们说,我去下卫生间。

    【4】寂寞是一件奢侈品,有钱人才消费得起。

    我从酒吧的后门走出来,夏夜微凉。

    我在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一盒烟和一个打火机,然后颤抖着手点上。我吸了一口,竟有点不习惯这种味道。真的是许久没抽了,许久,应该也代表着四年。

    四年?我苦笑,好像我生命里的许多事情都能牵扯到这四年。可是现在,“四”所代表的,真的是祭祀的“祀”吧。

    其实我没有太大的烟瘾,初中时学抽烟,更多的是为了壮大声势,觉得在外面混的,理应有支烟做基本的铺垫。后来,大概是慢慢习惯了烟草的味道,心情不好时,无所事事时,我都习惯叼着烟来舒缓内心的压抑。

    刚到实验高中时,我依旧找个角落就躲在那里吞云吐雾,烟雾缭绕的感觉让我莫名心安。

    但后来跟陆齐铭在一起后,陆齐铭一句“你不要抽烟好不好,伤身体”,我就真的不再抽了,一支都没抽过。

    那年我还喜欢上了一首老歌,歌手深情地唱着,我希望身体健康,因为我答应过要让你生活得十全十美,海誓山盟倒不如保重,别叫你牵累……我曾把光阴浪费,甚至莽撞到视死如归,却因为爱上了你,才开始渴望长命百岁。

    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竟然不由自主地哼起了那首歌,在这条冷清的街道边。

    夏夜的凉风吹在身上,竟有些凉意,甚至把人吹得有一点点忧伤。

    最后,我又用力地吸了几口烟,然后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用力地碾灭,就像希望碾灭我对过往的回忆一样。

    我回到酒吧时,张娜拉已经不在了,陆齐铭和葫芦、千寻在玩骰子喝酒,苏冽和米楚靠在一起讲着话。我走过去,米楚冲我招了招手。

    我刚坐下,米楚就鼻子尖地发现我抽了烟,说,操,抽烟也不叫我!

    我把烟和火机扔在桌子上,给你。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正在喝酒的陆齐铭看到我丢在桌子上的烟和打火机时,端着酒杯的手突然停顿了一下。转而我便扯着嘴角嘲笑自己总是这样臆想着陆齐铭对我还有留恋,这样的毛病,真的不好。

    已经分开了,我抽不抽烟,健不健康,以及我以后要去任何地方,都不关他的事了。

    米楚点上烟,又不要脸地给我让了一支,我犹豫了一下。

    其实我并不想抽烟,也不想当着陆齐铭的面抽烟,可是那一刻,我突然心生出些许不甘,不想让陆齐铭觉得,即便分手了,我依旧沉浸在他的话里,生活在他的影子里。这样想着,我便自然地接过米楚递过来的烟,对上火。我以为这是一种与过去决裂的态度,殊不知,这不过是我一个人作茧自缚,把自己困顿在其中。

    张娜拉回来的时候,捂着半边脸,满脸委屈的模样。

    她走到陆齐铭身边,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角,陆齐铭就和她一起出去了。

    米楚斜睨着我说,她怎么了?

    我茫然,我怎么知道。

    我们继续吃东西喝酒,看台子上有人在傻蹦傻跳,听DJ问,你们寂寞吗?台下所有人狂呼,寂寞……灯红酒绿,无所事事,摇摇晃晃,人山人海,醉生梦死。

    为什么明明这么多人在一起,却还是会寂寞?我问千寻。

    你瞅在这里泡吧的小孩,哪个不是家底殷实的,他们每天要做的事就是花钱,能不寂寞吗?那些辛苦的上班族,家庭贫困要打工的学生,谁会喊寂寞?千寻答道。

    苏冽说,是啊,我在办公室熬夜加班,被人暗算痛哭的时候,还不知道寂寞是个什么东西。寂寞啊,就是一件奢侈品,有钱人才消费得起。

    我们朝米楚和葫芦看过去,他俩都是有钱人家的祸害。葫芦淡定地说,我不寂寞,因为我有好多钱要花,还有好多美女陪着。

    米楚还没来得及回答,我就见灯光人影中,陆齐铭和张娜拉又一起回来了。

    张娜拉好像比刚刚的情况更严重,在迷离的灯光下,她的眼睛有点肿,就跟哭过一样,陆齐铭的脸色也极差。我还以为小两口吵架了。

    谁知道陆齐铭刚在桌边站定,就冷漠地说,我们有事先回去了。

    葫芦和苏冽冲他点了点头,他牵着张娜拉的手朝外走,临走前又回过头,气愤地说了一句,林洛施,你好自为之!

    虽然周围的音乐很吵,但是这句话却清晰地砸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道所为何事。但是想着他甚至有点恨恨的眼神,我连日来挤压的怨怼瞬间便爆发了。

    我放下酒杯便追了出去。在酒吧门口,我大声喊道,陆齐铭,你站住!

    【5】她说她找不到能爱的人,所以宁愿居无定所地过一生。

    陆齐铭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我,比这夏末的风都冷。

    在望到他的眼睛的那一刻,我的怨怼、委屈、压抑,突然间又没了。他的眼睛那么冷,曾经的浓情蜜意都消失不见了。

    我突然不知道,我的情绪,我的痛苦,我连夜的失眠,与他有何关系。

    当我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开口时,身后米楚他们也跟了出来。

    米楚指着陆齐铭说,陆齐铭,我告诉你,你别仗着洛施喜欢你就蹬鼻子上脸。好自为之?我看这句话送给你最合适。以后,麻烦你好自为之,不要再带着你的新女友不停地出现在我们眼前,你不累,观众都审美疲劳了!

    我上前拉住米楚,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因为我看到陆齐铭的眼睛里的忧伤正像潮水一样慢慢地漫延。他穿着白色的衬衫站在夜色里,他还是当初我心上那个挺拔的少年,所以,我依旧不忍心,也不想看到他有一点难过。那样,我会比他更难过。

    但是这时,陆齐铭却开口了,他定定地看着我,林洛施,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你期待我说什么?分手快乐?祝你快乐?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难道你不需要为自己犯下的错承担责任吗?陆齐铭依旧死死地望着我。

    我愕然,我犯什么错了?

    张娜拉拉起陆齐铭,齐铭……我们走吧。

    陆齐铭失望地望了我一眼说,我们已经分开了,以后请你尊重我的感情,尊重我的女朋友。如果再有今天的事情发生,我不会就此罢休的。

    操!米楚不满地尖叫,陆齐铭,什么叫尊重你女朋友!每天把你女朋友当佛像一样供在那里?见到她就要端茶倒水让座位?

    你也真他妈太敢想了!

    我不理会米楚的尖叫,冷声问陆齐铭,你所指的“今天的事情”是什么事?

    张娜拉又扯了一下陆齐铭,状似艰难地开口,齐铭……我们走吧。

    我指着她咆哮,你闭嘴!

    然后我专注地看着陆齐铭,齐铭,你说,到底是什么事?

    陆齐铭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里的冰越结越多,他说,洛施,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上次米楚打娜拉的事还没算完,今天晚上你又动手,你们是不是觉得她好欺负?!

    我动手?我茫然地看着众人,今晚我一直坐在桌边,动没动手,大家看得最清楚!

    说完这句话,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先出的门,随后回去就没见到张娜拉,紧接着她便捂着半边脸回来了……这之间的时间……是的,足够我动手了……我笑起来。

    米楚她们大概也想到了这些,一直看着我。我低下头苦笑着,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我低声对她们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这样僵持着,一直沉默的苏冽突然跑到张娜拉面前,问道,她打你哪里了?

    张娜拉不明所以地指了指右脸。

    “啪!”

    当这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时,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苏冽抱着双臂站在那里,冷冷地说道,既然洛施背了这样的黑锅,那这件事没道理不做,我替她做了。

    我觉得张娜拉天生就是演戏的,苏冽的一巴掌刚抽完,她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陆齐铭眼睛冒火地看着苏冽,手紧紧地攥着,可是他却无法动手,他是男人,而且,苏冽曾给过他太多的帮助。

    他顶替他的父亲接管家里的生意时,苏冽给他介绍过太多的客户。

    这时,一直在酒吧里等我们的葫芦也出来了,他看到了这一幕,给我们递了个眼色,让我们把苏冽拉回去,然后走到陆齐铭面前,拉住他说,齐铭,别跟她们几个疯子计较,走,哥们儿送你们回去。

    张娜拉懂事地抹了把眼睛,可怜巴巴地说,齐铭,走吧。

    陆齐铭愧疚地看着她,最后又回头失望地看了我一眼,我不甘示弱地回望着他。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我才全身无力地蹲下来,胃又隐隐地痛起来。

    米楚扶着我,愤慨地说,操,满头冒绿光还护着那个贱人!

    脑子有病!

    千寻说,不要说他脑子有病,脑子有病的前提是得先有个脑子。

    苏冽回过头,严肃地说,洛施,我之前一直觉得张娜拉挺普通的,不知道齐铭怎么会跟她在一起,但今天晚上的事真是让我对她刮目相看。我不知道她怎么挑拨开了你跟齐铭,不过我觉得大家有必要提醒一下齐铭。

    苏冽一直把我当妹妹看,同样,她也把陆齐铭当兄弟看。虽然我跟陆齐铭分手使得她与他之间罅隙横生,但是我知道,她一直都希望我们能够和好。我想了想,点了点头。

    苏冽说她跟米楚、千寻三个人先送我到家。

    我说,我想自己走一下。她们三个面面相觑。

    我笑道,放心,我不会自杀的。

    苏冽说,这么晚了,你这样我们怎么可能放心。

    我失笑,我自己走几步就会打车的,你们别担心我,我就想一个人静静。我边说边推她们去车边。

    米楚说,要不我陪你吧。

    不用不用,拜托你们放过我吧。我冲她们挥手。

    苏冽看着我,摇了摇头,妥协地拉着米楚和千寻走了。

    我一个人走在清冷的街道上,抱紧双肩,企图能够温暖一点。马路冷清,路灯静默。

    在一个已经打烊的商店前,我在自动贩卖机里打了几听啤酒下来。喝完一听后,我突然来了兴趣,把这个易拉罐当沙包,在自己臆想的构图里,蹦来蹦去,丢来丢去,就像小时候玩的那个叫跳房子的游戏。

    其实小时候,我最不喜欢玩的就是这个游戏,因为我觉得人总是局限在几条虚构的线里,那种被困顿的感觉,异常辛苦。

    直到长大后,我才渐渐明白,其实人生就像跳格子,一步一步地跳着,循序渐进,即便赢了,结束了,最后也还是会回到原点。总而言之,你逃不过这个有秩序的格子,就像逃不过这朗朗乾坤。

    易拉罐沙包越来越多,而我也渐渐有了点模糊的醉意。

    我坐在地上,把它们摆成一个心形,就像当年陆齐铭在圣诞节为我摆的一圈蜡烛一样,可是我拼来拼去,都因为易拉罐太少而无法成形。

    我焦灼急躁,突然觉得如果无法拼成心形,就证明我和陆齐铭没有缘分。

    最后,我想了一个好办法,又晃晃悠悠地走到贩卖机前,投钱进去,换了几听啤酒出来。

    我满意地看着自己用易拉罐摆好的心形。多可悲,我就是在自己这样的幻觉里,以为拼成了一颗完整的心,陆齐铭便会出现。

    微笑变成了苦笑,我低下头,有眼泪跌落。

    时至今日,我依旧无法从“陆齐铭”这三个字里走出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大口大口地喝着啤酒,手却在这时突然被人拉住。

    我泪眼模糊地仰起头,眼前浮现出熟悉的身影。

    是幻觉吗?是上天明我心知我苦,所以眷顾我吗?

    我愣愣地张开嘴,酒气弥漫,可是依旧清晰无比地叫道,齐铭……然后,眼泪不停歇地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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