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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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我伤害了你最爱的女孩,所以此生,我们注定错过。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门外再走进热火朝天的酒吧的,但是酒吧之前的吵闹,好像已经变成了与我不相关的世界。

    我的世界只剩一片灰烬,不停地有一个冷冽的声音重复着,你的朋友叶景尚于今天晚上七点自杀……你的朋友叶景尚于今天晚上七点自杀……我哭了。

    我走到吧台边,米楚跟唐琳琳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张娜拉还站在旁边。她看到我回来时一路流泪,便笑着说,真稀奇,哭什么啊,我都把陆齐铭还给你了,你还哭什么!

    我没有理会她,只是静静地走到米楚身边,沙哑着嗓子说,米楚,葫芦自杀了。

    酒吧的音乐太吵,米楚没有听清我低声说的话,于是倾下身子过来问我,什么?

    葫芦自杀了……我在米楚的耳边发泄似的大声喊道。

    唐琳琳愣住了,米楚手里的酒杯跌落在了地上,张娜拉却像没有感情一样继续笑,她说,不会是因为那盘录音吧?可我也不是故意的……虽然她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却尽收我的耳朵里。我猛然回过头醒悟过来,是你?那录音是你录的对不对?我一句句追问张娜拉。

    张娜拉本能地朝后面微微退了一点,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态度说,我只是尽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罢了。

    上次你不是说不是你吗?我尖声问道,更何况,上次陆齐铭也担保过你……张娜拉冷笑,我就是杀个人,他也会说不是我杀的,这……是他欠我的。

    我一阵惊愕,随之又一阵冰冷。

    灯光下,张娜拉的脸那么洁净无瑕,她长得确实像韩国的明星张娜拉,一张圆圆的娃娃脸上带着无辜。

    可是,这无辜的皮囊下,却是一颗狠毒的心。

    她带走了我的爱人,把我最好的朋友推向了死亡。

    当我拎起酒瓶时,米楚拦住我说,洛施……我转过头看她,却是两眼放空的状态,接着,我又像是一个没有丝毫感情的机器人一样,目光涣散,却动作凛冽。

    “啪”的一声,啤酒瓶在我手里爆破开来,而我眼前,某个仇恨的人头上流出了一朵红色的花。

    我想起初遇到米楚的那一年,她站在讲台上挑衅我,我捡起身边的凳子砸过去的情景。

    米楚说,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眼神那样凛冽的女孩。于是,我们成了朋友。

    那一年,我只是莫名地自我保护。

    而这一年,我沉浸多年的戾气,终于在这一刻,迸发而出。

    我听到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看到张娜拉慢慢地瘫软在地上。米楚扑上来从我手里抢过酒瓶,说,傻×,打得好。

    警车呼啸而至,我、米楚和唐琳琳被带往派出所,张娜拉被救护车送往医院。

    我看着朝相反方向开的救护车,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陆齐铭,你看,我伤害了你最爱的女孩,所以此生,我们注定错过。

    到派出所时,民警把我们带到了审讯室。

    我低头坐在那里,一五一十地交代事情,对,人是我打的,我看她不顺眼。她抢我男朋友,我是故意的。

    我曾看过一个特别绝望的词,叫万念俱灰。彼时的我,便是如此。

    但是,我没想到,民警审完后走出去,过了一会儿又回来,说,你可以走了。

    我愕然地抬起头,什么意思?

    民警瞪了我一眼,没打人就别承认,别以为你们现在讲江湖义气就是好的。一女孩子,就不能安分点,怎么那么残忍啊!

    我抽动了一下嘴角,对他最后所发表的“残忍”表示冷笑,与这个词沾边的,应该是张娜拉。

    不过……明明是我打的人……民警没有跟我啰唆,一把把我扯出审讯室。在我走出门口时,米楚从另一个审讯室出来,她对我微笑,说,出去记得给我爹打电话。

    我愣了一下,转而明白了民警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米楚……我愤怒地喊道,明明是我……你他妈神经病了吧……米楚隔着民警拍了一下我的手,冲我眨眨眼说,你出去给我爹打电话就行了,他会来接我的。

    我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从审讯室一起出来的还有唐琳琳,我跟她结伴走出去时,问她,是不是你给米楚做的假证?

    唐琳琳叹了口气,说,洛施,对不起,我和米楚统一战线。

    我抬头望了望暗淡的天空,没有再讲话。

    我让唐琳琳先回去,唐琳琳敲着脑袋说,我忘了,米楚刚说有事跟我说,我先回去一下。

    我点了点头,站在派出所外给米楚爸打电话。米楚爸一听到这个消息,就风风火火地赶来了。

    唐琳琳回来时说,别担心,米楚爸一定会有办法的。我冲她苦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跟她一起站在派出所门外等米楚爸。

    米楚爸开着一辆宝马来了,他冲我们点了点头,便进了派出所。

    我们跟随他一起进去时,派出所所长以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说,现在还不能探视犯人。

    米楚爸动了动手指,拨了个电话让所长接,所长接完后立刻换了一副点头哈腰的样子,让米楚爸进去了。

    所长说,解决这个事情有两个方法,要么公了,要么私了。

    不过张娜拉现在还在医院观察,医生说,她的头部受到重击,至今昏迷。

    我焦急地问,那米楚怎么办?所长说,她恐怕要在这里待到张娜拉醒。

    米楚爸又拨了一个电话,米楚便从里面蹦蹦跳跳地出来,跟我们一起回家了。

    米楚爸留了张名片给所长,说,你可以联系我。所长唯唯诺诺地接过名片,点了点头。

    【2】如果这是我们要面对的灾难,那我愿意扛。

    那天晚上,米楚跟她爸爸说,要去我家睡。

    米楚爸没有说什么,先送了唐琳琳回去,然后又送我们到我家。

    直到米楚爸走后,我和米楚一起上楼时,她都在唧唧喳喳地说着话,而我却一直保持着沉默。

    米楚说,喂,傻×,你怎么了?

    我鼻子一酸,米楚,以后再碰到这样的事,能不能……让我来扛?

    米楚不在乎地拍了下我的肩膀,说,傻×,说什么呢,我们两个谁跟谁,让你扛,我爹保你出去手续多复杂。你也知道……他那么懒,又怕复杂……我低下头上楼,不再说话。

    我想起很久之前米楚说过的一句话,她说,林洛施,自打你遇见陆齐铭,身上的那股烈性就没了。

    其实米楚不知道,并不单单是因为陆齐铭,还有她、葫芦、苏冽和千寻。

    自打遇到他们,我身上的烈性就慢慢地被岁月磨平了。因为在遇到他们之前,我不曾领悟这个世界上的生死相交。

    在遇到他们之后,我渐渐觉得,有这群朋友,已很知足。此后,只望岁月静好。

    我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不去惹是生非,因为我没有一个后台,我怕出了事就会麻烦他们。那是埋藏在我心底深处的小小自卑,不,或许它不叫自卑,只是唯恐失去而已。

    那天晚上,米楚跟我说了很多话,那是苏冽走后,我们不曾有过的长谈。

    不像以前,我们每天晚上的生活就是出去聚会。最后,两个人都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半梦半醒时,我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我接起来,那边焦急地问,洛施,你没事吧?

    我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是陆齐铭打的电话。我说,没事,你去看张娜拉吧,她还在医院。

    说完我便挂了电话,继续蒙头大睡。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想起昨晚的事,我觉得有点可悲,以前每次陆齐铭给我打电话,不管那时多晚,我多累,或多想睡,挂了电话后我都会翻来覆去地想,而昨天晚上,我挂了电话后竟然又沉沉地睡了。

    原来,再美好,也经不住遗忘;再悲伤,也抵不过时间。

    米楚还没起床,我叫她时她像小孩子一样扯着我床上的一个熊仔,我笑着摇了摇头,先去上班了。

    那天不过是最为平常的一天,我以为,醒来后的米楚会来找我,给我打电话,或者中午时,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可是,十点时,我打电话给她,她的电话却是关机。

    我再打给米楚爸,我问,米楚呢?米楚爸说,她已经在这里办手续了。

    办什么手续?

    被打的那个女生醒了,神志不清……我说叔叔,你能让米楚接电话吗?

    当米楚嘻嘻的笑声响在我耳边时,我立刻就火了,我说你他妈在搞什么?办什么手续?

    米楚说,就是张娜拉那个傻×呗,她好像疯了,我爸帮我搞不定这个事,所以我准备在这里待个一两年。

    你说什么?!我“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

    米楚说,洛施,你别急,就一两年而已,姐两年之后出来还是一条好汉。

    我说,操!你他妈现在别扯淡!我现在赶过去!你快跟民警说是我打的人!

    洛施,你别跟我客气,你有正经工作,我刚好要实习不想去,在这里待个一两年养养闲情逸致。米楚不在乎地说道。

    操!你住口吧!我现在就赶过去!

    我挂了电话,就抓起唐琳琳马不停蹄地朝派出所赶,路上我跟唐琳琳说,琳琳,待会儿你去了一定要翻供,你要实话实说,是我打的人知道吗?

    唐琳琳拉住我,洛施,你别去了,米楚已经这样决定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唐琳琳,我怎么能让米楚去替我坐牢?

    那是她情愿的啊。唐琳琳无关轻重地答道。

    我无语地看着她,最后转过头说,因为你没有朋友,所以不懂我的感受。

    唐琳琳没有再接话,只是嗤笑了一声,转而平静下来。

    我没空跟她计较这些,转头不再说话。

    到派出所时米楚爸正在办手续,我踯躅了一下,奔上前,说叔叔,你先别办手续,打人的是我,不是米楚,你弄错了。

    米楚爸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说,你不用替米楚说好话,她都跟我说了。

    我说,不是,我不是替她说好话,打伤人的确实是我,那天围观的人都看到了。说完,我把唐琳琳推到身前,扯了她一下说,你跟叔叔说下啊!

    唐琳琳却只是站在我身旁,仿佛局外人一样冷眼旁观,紧闭着嘴不说话。

    我焦急地说,琳琳,你快跟叔叔说米楚是清白的啊!

    唐琳琳张了张嘴说,洛施,抱歉,我做不到。人确实是米楚伤的。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怎么可以撒谎!

    唐琳琳不再说话。

    我转身又求米楚爸,可是无论我怎么哀求,米楚爸都仿佛米楚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表情镇定冷淡。

    最后他说,洛施,你回去吧,米楚是我的女儿,我清楚她的秉性。

    我的心像掉进了无底洞,不停地下沉。我说,叔叔,求求你,让我换米楚出来吧。人真的是我伤的,她是你亲生女儿,我不是啊……我边说,眼泪边掉了下来。

    直到那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害怕,那是从心底发出的一种恐惧,就好像一个人深陷在沼泽里,你不停地挣扎,却只会越陷越深,直到那片沼泽埋没你的口、耳、鼻,你再也叫不出声来。

    最后,米楚爸办完手续,准备朝门口走时,我拖住他,直挺挺地跪在了他面前,我说,叔叔,求求你,救救米楚,让我进去就行了。求求你……米楚爸终于俯下了身,重重地叹了口气,扶起我说,洛施啊,傻女孩,米楚都认了,你就别傻了。叔叔……也没办法了啊……米楚爸最后的这句话,让我有种天崩地裂的感觉。痛哭流涕,不过是感情的发泄,而天崩地裂,却是任何事情都无法挽回的决裂。

    我回到家,不吃不喝。我问唐琳琳她为何不讲实话。

    她说,那是她答应米楚的事。我挥手让她走,无话可说的沉默。

    我不记得那段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我看一段广告会哭,看外边的花树会哭,就连听一首歌都会哭。

    我想起苏冽说过的话,她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我们几个都太爱假装了,个个都喜欢装出一副百毒不侵的模样,其实一个比一个软弱。

    那时,哭泣对我们来说,是揶揄对方的事,小哭小闹也就算了,可是现在,流眼泪对我来说好像变成了家常便饭。

    我皱一下眉,挤一下眼睛,泪水就会掉落。

    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事比生离死别更残忍?

    如果会哭的孩子有糖吃,那么,上帝什么时候会把我的好朋友送回到我身旁?

    我相信,他们一定只是暂时离开,他们一定还会回来。

    苏冽,你走时带走了我的小熊,我现在反悔不想给你了,你要给我送回来。

    葫芦,你说过我无家可归时,你永远都是我的收容所,我现在没有容身之所,你要收留我。

    米楚,你最喜欢跟我抢衣服穿,我以后再也不跟你抢了,你会不会回来?

    还有,陆齐铭,我再也不欺负你了,不把你当跑腿使唤了,不让你背我上七十二层楼了,不让你陪我在游戏里无聊地乱窜了,也不再惹你生气了。

    可是,即便这样,我也知道,你不会再回来……每个人的心底,都会住着一个人,或一段回忆,不能够相守,无法拥有,那是生命中的刺青,即使会撕裂般地疼痛,可是我希望它永远不会结痂。

    米楚判刑的那天我去了。

    在庭内,不管米楚如何对我使眼色,我都无法抑制地对审判官大声喊,打人的是我,不是她……可是最后,我却被庭警逐出了庭外。

    我企图挣脱庭警的牵制,再次奔跑进去,却被更多的庭警死死拦下。

    米楚被呼啸的警车带走的那一刻,我失声尖叫,不顾一切地挣脱开拉着我的庭警朝狱车奔去,狱车在我的追逐里渐渐开走。

    车里,米楚冲我挥手,她说,洛施,再见,再见……她的脸上有莫名的悲悯,她说一句再见,便转一下头,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掉眼泪。

    我奔跑着伸手企图抓住狱车,留下米楚,留下我们所走过的那些漫漫时光。

    可是,他们却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像镜花水月,像海市蜃楼,像浓浓大雾,尘埃般渐渐、渐渐消散。

    我再也不曾那样哭泣过,仿佛要撕裂自己的肝和肺,疼痛蔓延全身。

    我再也不曾那样绝望过,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消散在视线里。

    亲爱的女孩,我一直都忘了问你,以后时光漫长,你们都走了,我该怎么办?

    林洛施从不知道的事陆齐铭:那些未曾说出口的事,再也没有说出来的机会。

    我和洛施在一起四年。

    分手那天,我刚退烧出院,洛施说她去旅行了。

    可是,在医院门口的马路边,我却看到我爱的女孩,和一个男人相携走进了附近的酒店。

    这样的情况不亚于在平地上丢下一枚炸弹,我呆呆地站在原地。

    那天天气有点凉,我站在酒店外的树下,数了一夜酒店有几个楼层,几个窗户。

    每个窗户都亮着灯,她住在哪一间呢?

    可是,到最后每个窗户的灯都灭了,整栋大楼都沐浴在夜色中,我都没有猜出她住在哪一间。

    我在楼下站了一整夜,娜拉在我身边站了一整夜。

    她问我,齐铭哥哥,那个是你爱的女孩吗?

    我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六点,我晕倒在树下。

    刚退的烧又如潮水一样汹涌地覆盖上来,最后,是娜拉把我送到了医院。

    她说,我在昏迷时,一直叫着洛施的名字。我望着窗外的蓝天,苍白着脸对她微笑。

    她说,齐铭哥哥,等你病好了,再去找她吧,或许你们两个之间有误会。我点了点头。

    我想,有时,我们是要给彼此一个出口。

    病好后,我去找洛施。

    我伸出手,想要拥抱她时,她却站在原地不动,只是微笑着问我,陆齐铭,你说过的话还算数吗?如果有一天,我碰到喜欢他比你多的人,一定要告诉你。

    她一定不知道,那一刻她的表情有多残忍,我恨不得与这个突然间变得冷漠的女孩同归于尽。

    可是最后,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点了点头。

    我们相爱四年了。我知道,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给她幸福,有时,只需要祝她幸福便好。

    洛施曾说过,我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她说,摩羯座的男生都这样,把事情埋在心里,闷葫芦。

    她说,齐铭,你对任何人都可以做闷葫芦,唯独不能对我这样,因为我怕有些未曾说出口的事,再也没有说出口的机会。

    我这样是不是应该算是争取过,所以我不应该再难过?

    娜拉说,齐铭哥哥,你还记得我们童年时住的地方吗?

    我点头。她问,你还记得我们埋在树下的许愿瓶吗?

    我们决定回幼时住的地方,挖出树下的许愿瓶,看看自己当初许过什么样的愿望。

    那棵老树还矗立在原地,我和娜拉挖出来时,玻璃瓶还是透明的玻璃瓶,只是因为下过雨的缘故,沾了少许的泥土。

    我拿出玻璃瓶里的小字条,一阵风吹来,树叶上的雨滴落在我的脖子里,凉凉的。

    那时,我已在生意场上应酬了一年,我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成熟,但在看到自己幼时写的字条时,却觉得那段青涩的时光又扑面回来了。

    字条上写着,骑士许诺公主,要保护她一辈子。

    面对这行字,我哭笑不得,我不知道这是在什么情况下写的,竟然这么孩子气。

    可是那一刻,我又突然忧伤地想起洛施来。

    我曾许诺过她的,保护她一辈子。

    我看娜拉的字条,她也哭笑不得,却死活都不给我看。

    我说,小丫头,去寻找你新的恋爱吧。

    她却转头问我,齐铭哥哥,你说,如果你订婚了,她会不会难过?

    我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却笑着说,你敢不敢赌一把?

    鬼使神差地,我听信了娜拉的话。

    在米楚的生日会上,我宣布了和娜拉订婚的消息。

    我想,只要洛施有一点点伤心,那就证明,她还喜欢我。然后,我就立刻不计任何代价地把她带回到自己身边。

    可是,当我抬头望向她时,她却只是目光淡淡地望向别处。

    那一刻,我的心口涌上无以复加的疼痛。

    我突然觉得这个主意蠢透了,我竟然还期望她有一点点的难过,竟然还期望在一个月后,能够跟她订婚。

    从米楚的生日会上回来后,我喝醉了。

    那是有生之年我第一次失控,也是有生之年,使我最后悔最后悔的事。

    因为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看到了身边的娜拉,她盖着毯子,脸色绯红地看着我。

    我一件一件地穿上衣服,却在那一刻听到了自己轰隆隆空掉的声音。

    娜拉说,齐铭哥哥,我不要你为我负责。

    我说,在一起试试吧。

    我承认,自己在那一刻不够负责,像一个逃避的懦夫。

    可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

    那时的我,总是固执地认为,我失去的只是一段感情,直到后来我才发现,我失去的是一生。

    娜拉和我在一起后,被米楚追打。

    我愤怒地打电话给洛施,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看娜拉不顺眼。

    放下电话的那一刻,我抛下正在谈生意的客户,赶过去接娜拉。我知道我是个浑蛋,因为我赶过去接娜拉时,只想看看洛施的脸,是伤心,抑或是难过。

    可是她没去。只有米楚指着我说,陆齐铭,别觉得你有个张娜拉就了不起,带着到处招摇。洛施早有了更好的,只不过她不屑于跟你比罢了。

    我的心早已空了,所以,我不难过。

    我们像一首最美丽的歌曲,变成两部悲伤的电影。

    生活永远会在你已经平静时,再给你来个措手不及。

    我再次见到了和洛施一起去酒店的男孩,而洛施叫他哥哥。

    那一瞬间,众神灰飞烟灭,万佛俯首称臣,我的世界在这句称呼里分崩离析。

    当从洛施嘴里得知真相,得知她曾跟我分手的原因时,我无力面对这个事实。

    我们只是因为误会而分开了。

    那些堵在心口的话,终究没有说得出口。当初我为什么要质疑她,是不是自己给她的还不够?

    我歉意,愧疚,我不敢开口说,再给我一次机会。

    但紧接着,洛施的车祸消息却让我恨不得插翅飞到她身边。

    葫芦给我打电话时我在开车,听到这个消息,我差点撞到栏杆上。

    不需要任何言语,四年的情侣,我们默契依旧。

    我去看她,她靠在我怀里时,我的鼻子突然就酸了,她是我失而复得的明珠。

    为了她,我可以背信弃义,背叛天地。我雄心壮志地想。

    那晚我舍不得闭上眼睛,我怕醒来时发现是自己的一场梦。

    不过那晚,我也无法闭上眼睛,因为娜拉的短信,她说,她在楼下。

    她还说,齐铭哥哥,我怀孕了。

    映着窗外的月光,病床上的洛施显得特别纤瘦。这段时间,她肯定吃了不少苦。

    我心痛地看着她,却无法回复娜拉的短信,因为我不愿意失去她。

    娜拉说,齐铭哥哥,我等你到明天早上,你不要理我,我只是想等着你,像小时候等你背我回家一样。

    我硬着心肠关了手机。就让我做一次坏人,我是真的不想失去洛施。

    我曾说过,要保护她一辈子。

    第二天早上,我开机,去给洛施买早饭。

    手机里有一条短信安静地躺在收件箱里,齐铭哥哥,永别了。

    我突然从脚底生出寒意来,我翻看时间,是十分钟前发的,于是我立刻拨娜拉的电话。

    那边一直没有人接。我飞快地跑到医院外打车,到娜拉的住所。

    她割腕自杀了。

    她的手腕上还有几道旧疤,醒目得刺痛人眼。

    她看了一眼,微笑着断断续续地对我说,齐铭哥哥,以前我每次想死的时候,一想起你,就神奇地活下来了。现在,我见过了你,也爱过了你,我不会再想你了,齐铭哥哥,再见。

    我的眼眶里涌满了眼泪,我曾为洛施哭过,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为娜拉哭,或者说,我是在为自己哭。

    我说,娜拉,你一定要想我,一定要活下来。

    这句话,仿佛用尽了我此生的力气。

    娜拉流产了。庆幸的是,她活了下来。

    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望着窗外的晨曦想,洛施,我终究要与你分离。

    因为,我背上了亏欠的责任。我宁愿亏欠你,与别人过一生,也不愿意亏欠别人,和你不安地过一生。

    因为你是我最爱的人,欠着你,就像欠着对你的承诺。

    我去洛施的病房时,看到那个叫蒋言的男人搀扶着她在地上走动。

    我曾见过他,他说他是洛施的上司。那一刻,看着洛施跟他说说笑笑的表情,我竟然安了心。

    因为,我突然意识到,我爱的女孩,她即使和别人在一起,也会快乐。

    开心的同时,我又有些难过,这个人,不是我。现在的我,恐怕只会给她带来伤痛。

    葫芦是我十年的好友,在洛施离开我后,他也相继离开我。

    我曾请求父亲去挽救,但是父亲告诉我,葫芦爸吞得太多,这时谁去救,谁就会掉进去。

    唯有,明哲保身。

    自从我跟洛施分手后,跟葫芦已生疏不少。

    可是在监狱看到葫芦时,他对我一笑,我就难过了。一笑泯恩仇。

    他说,你这个浑蛋,还知道来看我啊。

    我说,你以为十年的兄弟是白当的吗?

    葫芦跟我说了很多关于洛施的事情,他说,齐铭,其实我刚开始见洛施,对她的印象并不好,可是,相处的这四年来,我却越来越觉得,你当初的眼光真是独到。

    他说,我觉得洛施是一个特别好的女孩,错过你就会后悔。

    末了,他又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兄弟,要不是我现在蹲在这里,你不要的,我得接茬补上,我愿意当候补轮胎。

    他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虽然我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那一刻还是免不了心酸。

    我跟父亲说,我不指望他会把葫芦爸拉出来,我只希望,他把我的好兄弟葫芦保出来。

    父亲说,商不能干政。不过私底下,我知道他有在到处走动。

    父亲在那场大病后,身体便一直很孱弱,所以最后我也不再开口。

    我想起有一次在时光吧里,米楚拿出的那个证据。

    我开始调动人去稍微走动一下,还特别让人查了那个证据的出处。最后,我握着那个电子信箱的地址,无话可说。

    那个信箱地址后面,是娜拉的生日数字。

    我把这个地址放在娜拉面前时,娜拉的脸色变了变。

    我没想到,这个曾经在我心里是一个纯真的小妹妹,竟有着这样恶毒的心肠。

    是的,我可以忍受她因为生计私生活糜烂,可是,她怎么可以这样让人觉得恐怖呢?

    我问她,你为什么要这样对葫芦?

    她说,我只是做了一件公民应该做的事。或许,在你们的世界里撞死个人不算什么,但在穷人的世界里却不一样。

    她说,齐铭哥哥,我爸爸当年也是无辜死的。如果工地稍微有一点补偿,我也不会走上这样的路。

    不管我在生意场上如何风光,在感情上,我永远都是个懦弱的人。

    娜拉的话,竟然让我所有的愤怒都无处发泄。或许我已经压抑了太久的情感,所以竟然不知道用什么态度去面对她。

    后来她说,齐铭哥哥,我不耽搁你的幸福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们分手吧。

    以前我总想着去找洛施,可是,和娜拉分手后,我竟然没有那么强烈的去找她的意愿了。

    不,不是因为我不爱她了,而是我觉得自己对不起她,看到她澄澈的眼睛,我会无法面对她。

    元旦那天,我在家吃饭,父亲说,你不是有个小女友吗,不早就说要带回来的吗?

    我在街上行走,街上的情侣都热火朝天地手牵着手,走到一个花店时,我冲动地跑进去买了一束百合花。

    然后,我又到附近的布拉格餐厅定了晚餐。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些,做这些有什么用。

    我捧着花准备走到门口给她打电话时,碰到了她以及蒋言。

    他们手挽着手,动作亲昵。

    我的眼前起了雾,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刹那。

    那天,我一个人在街上走了很久很久。最后,我竟然走了一个小时的路到了洛施家的楼下。

    这个地方陌生又熟悉,我抬头看七楼,没有亮灯,她现在肯定不会回来。

    我坐在街道对面的台阶上,像一个流浪汉。嗬,我自嘲地笑自己。

    不知道坐了多久,当我听到车声时,抬起了头。

    洛施从车上走下来,状似要上楼,但瞬间,她又转身,车里出来一个人,他们拥抱在一起。

    我站在马路对面的暗地里,手捧百合花,哭得像个小孩。

    米楚:洛施在我心里比哪个男孩都重要,她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我从来天不怕地不怕,因为童年时,我知道自己有一条命;长大后,我知道自己有个有钱的冤大头爹。

    所以我惹是生非,到处招摇。

    洛施把张娜拉给砸了,这也是我早就想做的事。所以在她握着酒瓶垂下手的那一瞬间,我扑上去不动声色地拿过了她手里的酒瓶。

    这样,警察来时,我就可以说是我砸的。对,替我的好姐妹林洛施顶个小罪,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我知道,我爹会来捞我出去。

    我让唐琳琳这个最直接的目击证人在审讯的时候告诉民警,是我砸的人。

    我经常跟洛施买一样的衣服,所以我们两个今天都穿了件浅色的羽绒服,除了唐琳琳和张娜拉,谁知道是我们谁砸的。

    但是那天,审讯过后,唐琳琳竟然找我,跟我交换条件。

    这让我很意外。

    她给我播放的是手机里的录像,她录的,是洛施手拎酒瓶朝张娜拉头部砸去的动作。

    她笑着说,你们真是好姐妹。

    我也笑着告诉她,唐琳琳,你真的觉得你能吓到我?你信不信,不出一天,我就让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唐琳琳正色地告诉我,米楚,我想你应该明白四个字,今非昔比。你别以为你爸有钱,李楠家也有钱。你爸有的,李楠家都有,你爸没有的,他家也有。我还真不怕你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最后沉下气问她,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说,我没什么意思,就想让你坐个牢,不,你们谁坐都行。不过既然你们这样相亲相爱,那就你坐吧。你最好别让你爸找任何关系,法院判你多久,你就坐多久,不然……我吸了一口气,我们跟你有什么仇?

    呵呵,不知道是不是杀父之仇。唐琳琳冷笑道。

    你父亲去世我们也很难过,但是这不关我们的事。

    不关你们的事?唐琳琳突然低声尖叫,如果不是高二那年,你们带动同学孤立我,并且在老师面前大肆描绘我的私事,怎么可能会有老师不收我?

    我头疼地按了按额头,我说,唐琳琳,你镇定点,那是多早以前的事啊。而且,老师早就知道了你的那些事,他们不要你,你为什么不考虑考虑自身的原因呢?

    自身原因?自身原因就是林洛施抢了陆齐铭,你们孤立我,高二那年没有一个班主任愿意接受我,我爸爸……去学校下跪,都百无用处。唐琳琳咬牙切齿地说,你知道吗?我爸爸回去后心脏病就犯了。你们以为不过是逼走了一个不喜欢的人,却不知道毁了我的整个家!

    我震惊地站在原地,纵使我飞扬跋扈,可是唐琳琳的这个消息还是让我说不出任何话来。

    更何况,三年后的我,早已没有年少时那般决绝威逼。

    最后我低下头,说,对不起,唐琳琳。

    唐琳琳得意地笑起来,她说,想不到你们也有这一天,我真以为你们没有软肋,林洛施在公司我想陷害她都扳不倒她。凭什么你们走到哪里都有人罩……最后她说,你要么老实地坐牢,要么我就把这个录像放在网上,你知道葫芦的下场。我不信我现在还扳不倒你们!

    郑玉玺来看我时,我请求他不要捞我出去。

    他拿看神经病的眼光看着我,我“咚”的一声便跪下身。

    像我十七岁那年求他给我钱,让我去给自己爱的男孩做手术一样。

    我说,爸,你知道那年我弄出多大的阵仗,这次我再次求你帮我。洛施在我心里比哪个男孩都重要,她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如果她坐牢,那我宁愿去死。

    最后,我扯谎说,你不知道,她曾救过我的命,如果不是她,你不可能会看到现在的我。

    郑玉玺是对我有亏欠的,特别是在十七岁那年,他亏欠了我一段爱情。

    最终,他叹了口气说,楚楚,爸爸老了,以后不可能面面俱到地护着你了,这次,我听你的。你知道,有时钱并不是那么重要,在我心里,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女儿。

    郑玉玺走时,我看到他的头发里竟然有点点白发。

    我的眼泪掉了下来。

    他是老了,而我,恨了他这么多年,也突然发觉自己不恨了。

    我被保释时,给蒋言打了个电话。

    蒋言去了新加坡追女友,好像准备留在那里。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他讲了一遍,最后我说,蒋言,看在苏冽的面子上,请你暂时以出公差的借口送洛施到国外避一避。

    你知道的,她那么好强,我不能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不然这样的结果会是两败俱伤。

    蒋言没有说过多的话,他只是说,米楚,好好照顾自己。

    法院审判完,我被押上车送往监狱,洛施哀号着跟在车后一直追。

    我对她摆摆手,做口型,亲爱的女孩,好好生活。

    她却追着车不停地跑,厚重刘海儿把她显衬得像一个芭比娃娃。只是,其他人一定不知道,林洛施的额头光洁漂亮,她不适合刘海儿。

    她留刘海儿的原因是因为她的眉心有一道缝了七针的伤疤,是十七岁那年留下的。

    那年,我曾血性义气地善交朋友,遇到一个叫君君的女孩,起初,我以为她只是我普通朋友里的一位,到后来才知道,其实,她是一个只爱同性的女孩。

    我曾好玩性质地给她报仇去找林洛施,当我们成为朋友时,我便忽略了她。

    这其间我听到过很多流言,都说君君喜欢我,为此我更加疏远了她。

    但是她却来找我,问我是不是爱上了林洛施。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的思维,为了让她死心,我便嬉笑着说,是啊,我跟林洛施最好了。

    终其一生,我都没有想到过这句话的杀伤力。

    君君去找洛施,并且带人打伤了她。

    哪个女孩在最好的年华愿意被破相?洛施眉心的伤疤成了我永远的噩梦。每次看到她洗脸时撩起厚重的刘海儿,我就会不停地难过,自责,愧疚。

    我是一个胆小鬼,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君君身上,我不敢对林洛施说,我曾愧对于她。

    直到现在,看着奔跑的她,我终于敢在内心清白地喊,等我出来……她跟在车后跑得很快,奔跑的姿势像一只仓皇的小鸵鸟,因为跑得太急速,甚至跌倒在了地上,可她却不放弃,爬起来接着跑,伸着手凄厉地叫着,米楚,米楚……我想说,林洛施,你他妈别跑了,慢点走。可是我张开嘴,眼泪却大颗大颗地掉进了尘埃里。

    【3】再见,那些花儿。

    米楚走后,我的生活安静了下来。

    我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回家,再也没去过任何声色场所,甚至看到酒吧那条街耀眼的霓虹灯,都会莫名地掉眼泪。

    所以,当主编对我说“公司有一个去国外进修的机会,考虑到我年龄小,没有家室,又有可塑性,所以把这个名额留给我”

    时,我有些心动了。

    都说待在别人的城市,张不开自己的翅膀,可是在这个最熟悉的城市,我却仿佛被压了千斤重的铁石般,喘不过气来。

    我打电话回去跟我爸说时,他说,你还年轻,有机会出去,就出去走走吧。我们都很好,不用你操心。

    我妈也说,出去吧出去吧,到那边记得给家里打电话就行。

    我知道,他们心里都明白,这座城市对我来说,已成空城。

    他们都想让我忘记那段前尘往事,想让我忘记那个我曾经带回家给他们看,乖巧地叫他们叔叔阿姨的男孩。

    我去看望米楚,可是她一次都不见我。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突然恨我了,但她却让狱警带信给我,信上是她潦草的笔迹,她说,洛施,你别来看我了,我怕我会哭。你知道的,让姐流眼泪,还不如给姐放血来得痛快。你好好生活吧,如果有好机会,就不要放弃。

    米楚的话干脆利索,像她以前大声叫我傻×时的没心没肺,但是最后一句话,却像预知了我所遇到的事一样,点在我的心头。

    合上信,我闭上眼睛,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群魔乱舞、激烈癫狂的长夜了,也再也不会有那样畅快淋漓、言笑晏晏的时光了。

    米楚,我听你的,也忠于自己的感觉,我走。

    我走的前一天,回家吃了饭,住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我没有让父母送,因为我跟米楚一样,怕我会忍受不了离别的场面哭出来。

    送我的,只有主编一个人。她像以前一样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傻女孩,好好照顾自己。

    我点了点头,一阵静默。

    最后我抬起头说,主编,你回去吧,我自己登机。

    主编点了点头,从容地踩着高跟鞋走了,她的背挺得直直的,仿佛任何冰冷都无法穿透。我经常看着她想起苏冽,苏冽也是踩着高跟鞋走得格外笔直,像一棵俊秀的胡桃树。我不知道,日后的我,是不是也会成长成这样一个人,一个人独当一面,没有软肋。只是那时,我们还可以拥有绵延冗长的青春时光吗?

    我站在机场里,来来往往的人群在我身边形成一个怪圈。

    我站在原地,突然张开了嘴巴,我想哭,可是已经流不出眼泪。我像失去了声音,失去了光明般焦灼,我失去了眼泪。

    我揉揉眼睛,企图使眼泪流出来。可是,眼睛却干涩得仿佛一块久未逢雨露的田地。

    这样也好,以后,再也没有任何事情能让我俯下身去哭泣了。米楚、苏冽、葫芦、齐铭,你们就像干涸的眼泪,被封禁了起来。

    从此以后,独属我一人,在那些睡不着的夜晚,我再也不会寒冷。

    我抬头望向窗外,窗外机场的天空是绚丽的孔雀蓝,阳光如赤金般铺开。

    我想起了那句话,我又看到一个新天新地,因为先前的天地已经过去,海也不再有了。

    最后,我提起行李,没有任何犹豫,笔直地朝登机口走去。

    结尾她奔离这座城市的脚步如此迫切,没有一丝停顿,所以,她永远都不会看到,在她的身影消失在安检口的那一瞬间,机场的柱子后,有一个身穿白色羽绒服的男孩慢慢地移出来,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泪如雨下。

    写给林洛施的一封信洛施:

    这封信,你永远都不会看到,因为我永远不会将它寄给你。

    写下它,只因为你走后,我许久许久都无法面对自己的心,无法承担那些日夜的压抑,以及对你和对米楚的愧疚。

    前段时间,我去给葫芦扫墓了,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娜拉。她和一个神情猥琐的男人在一起,我疑惑地看着她,此刻她应该在医院才对啊,毕竟她已神志不清。

    她看到我的那一刻有些许的惊慌,最后,她镇定地挽着男人的手臂走到我面前和我打招呼,齐铭哥哥。

    她神态正常,没有半点医生所说的神志不清,也没有半点我起初去医院探望她时的疯癫。

    我指了指她,又指了指她身边的男人,有些不可置信。难道她是装的?

    她冲我娇笑了一声,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没错,我是装的。

    我愣怔在原地,转而愤怒地抓起她的手臂,气不打一处来,我说,娜拉,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知道米楚因为你现在还在监狱里蹲着吗?你已经害死了葫芦,怎么又陷害米楚呢?

    娜拉转了下眼睛,把身边的男人推上前,揶揄地说,是啊,我不但害了他们,还骗了你呢。其实上次我流产,不是你的孩子,而是他的。

    ……洛施,即使现在回想起那个场景,我的心脏都会暂停。

    我既伤心又开心,伤心的是,我因为这样诡计多端的女孩失去了你;开心的是,原来,我没有背叛你,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那天,我耿耿于怀地揪住娜拉,要送她去派出所作证,希望米楚能够出来。

    我以为,一切会柳暗花明。如果米楚出来,你也就会回到我身边。

    可是,她却甩开我的手臂,哈哈大笑着说,举报米楚的,是唐琳琳,不是我。而且米楚也知道这件事,她是心甘情愿去坐牢的。

    她还说,不信你可以去监狱问米楚。

    原谅我的懦弱,我没有去问米楚,而是问了唐琳琳,而我,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刹那,却并未打算告诉你。

    唐琳琳说,米楚求她不要伤害你,她愿意蹲监狱。

    一想起米楚那样倔犟的女孩说这句话时的表情,我就会一阵一阵地难过。

    我经常会想,如果没有我起初的误会,我们就不会分手。我们不分手,我就不会因为醉酒和娜拉在一起。如果不和娜拉在一起,她就不会知道葫芦爸给葫芦找人顶罪的事,就不会去举报葫芦。这样,葫芦就不会死。葫芦好好地活着,你就不会动手打娜拉,让唐琳琳有机可乘。

    如果没有我,大家都会好好的。

    我们还会穿梭于各个声色场所,把酒言欢。葫芦还会拍着我的肩膀说,齐铭,有什么事跟哥们儿讲……写及此,我有些想掉眼泪。

    洛施,对不起。

    这个世上,我最亏欠的人,是你。

    那天我曾问娜拉,为什么要那样骗我。

    她却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说因为我是她最恨的人,她记得我十多年,到最后重逢,我却告诉她,我只爱你,把她忘得一干二净,所以,她不会让我好过。

    洛施,听到她这句话时,我不怨了。

    因为我想起你,是的,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爱的人。

    我可以这样对娜拉坦荡荡地讲,也可以向全世界清白地宣布。

    我陆齐铭,唯一爱的女孩,便是你,林洛施。

    可是我知道,你听到这句话后一定会笑我,是我害得你的生活失去了原来的模样,我又有何资格说这样的话?

    你走的那天我去送机,却没有勇气站在你身边。

    在你的身影消失在安检口的那一瞬间,我知道,这次我是真的失去了你。

    我没有挽留,没有阻拦,任你走。可是,并不是因为我不爱你了。

    你记得我们看过的一个故事吗?有两个母亲争一个孩子,最后找到县官那里,县官却说让她们继续争,谁争过就是谁的。于是她们两个就开始拉扯孩子,小孩被拉痛了,哇哇大哭起来,这时候,亲生母亲放了手。

    因为她心疼自己的孩子,她怕他痛。

    洛施,我放你走。我怕我强求你,却依旧保护不了你,给你带来伤痛;我怕我留你,这个城市会让你难过;我怕你看到我,想起以往的事,会不快乐。

    所以,洛施,给你最后的疼爱,是我把手放开。

    洛施,再见了。

    你以前总逼我说那句俗套的话,我不屑说,觉得真正的爱是用行动表示的,对你好,一切就足够了。

    现在,是我对你说的第一声,恐怕也是最后一声,洛施,我爱你。

    我爱你。

    齐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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