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载她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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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台的台阶上。
陈然站在最上面一排男生的c位，他身下，是马思彤。马思彤下面是两排女生。张子涛的轮椅放在第一排的最右边。朱广川个子小，站在他身后扶着他，刚好。
林娴和一众老师坐在前排，中间的位置空着。
王继清匆忙过来，和林娴谦让一番，坐在中位。
“三二一！茄子。”照相老师站在远处，对着二班站好的同学们喊道。
“茄子。”师生们欢笑着露出白牙。
“再来一张。中间那个同学。对，就你。别闭着眼。”照相老师说道。
“我眼睛就那么大。”男生不好意思的说道，声音太小，照相老师没听到。他只能努力的睁大双眼。
“林老师，我去那边了。别忘了晚上大家一起吃饭。”王继清还得去其他班赶场，又拍完一张，起身告辞。
林娴让陈然从上面下来，填上空位，全班同学又照了两张。
光明中学99级三年二班，通过胶卷，定格在了这一刻。不管成绩如何，不管前路渺茫，这一刻，大家至少表面上都是快乐的。
合影结束，到了自由拍照环节。
林娴带了两台加能月亮相机，分给陈然和马思彤一人一台，教会他们操作，让他们给大家拍照。
平日里的关系好的朋友三三俩俩或者三五成群的带着陈然和马思彤两人满校园跑。
其他班级也有同学在四处拍照。
林娴和马思彤是全班争着合影的对象，周边有些班的同学也来找她们合影。美女组合的威力可见一斑。
林娴今天穿一席黑白斑点长裙，仙气飘飘。马思彤穿着校服，青春靓丽。
陈然也不差，班里的男生女生也有人来找他合影。
初中的少男少女很多还懵懵懂懂，但有的同学已经懂得了别离的愁绪。
有的人拍照的时候，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
一个人带动了一片人，大家一起抱头痛哭。
刚哭完又觉得不好意思，嬉笑打闹把悲伤的情绪掩盖。
林娴看着穿着校服散落在校园里的学生们，感叹道，青春，真好。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大家的合影热情终于暂时告一段落。
跟林娴汇合后，陈然和马思彤累的够呛，看着对方干燥的嘴唇，相视一笑。
他想找张子涛，但哪里还看得到轮椅的影子。
“陈然！”
“马思彤！”
“林老师。”
一男一女的声音出现在两人身后，陈然两人转过身，
“你们怎么来了？”马思彤看着眼前的两人，开心的说道。
来人正是和陈然、马思彤在学校抬头不见低头见但很久没有过交集的孟浩和窦菲菲。
“怎么？不欢迎吗？”窦菲菲的嗓音还是一如既往，陈然甚至觉得又深沉了几分。
“欢迎呀，好久不见，你又变漂亮了。”马思彤看着眼前的双马尾女孩，赞美道。
“哪有你美，你看刚才找你合影的男生们，笑的那叫一个开心。我都嫉妒死了。”窦菲菲开玩笑道。
“你们别争了，还是林老师最美。”陈然一句话，四双眼睛齐刷刷都看向他。
“都美，都美！”孟浩不知道该说啥，突然插了一句。
“我也赞同孟浩的意见。”陈然说道。
“边儿去。”马思彤笑着推了陈然一把。
几人一起合照了一波，窦菲菲提议大家按照之前在拓东的样子再来拍一组。
陈然忙活半天，还没和林娴单独合影，立马同意。
四人给孟浩讲着当时到世博园拍照的趣事，不时发出笑声。
五人排列组合，又拍了些单人的，双人的，三人的，四人的，最后请路过的同学帮忙拍了几张五人合照。
……
周五晚上，按照安排，学校组织全体初三老师吃饭。
林娴和陈然周末可能要回陈然家乡下，因此马思彤并未和陈然一块儿去花园别墅。
林娴本想送陈然先回去，被陈然拒绝了，他要一个个走走。
经历的多了，外加刚刚拒绝了丁高建，林娴很是不想去参加这次聚餐。但是她作为班主任，如果缺席，对二班其他老师来说，有些不太好。她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心想，吃完饭就走。
天上下起了小雨。
林娴开车来到大门口，远远地就看到有人拦车，走近了才发现是余宝娥。
“余老师，你这是？”林娴放下车窗，问道。
“林老师，能不能坐车跟你一起去？”余宝娥用包遮着雨，探着身子问林娴。
“上来吧。”平心而论，林娴并不喜欢余宝娥。她觉得余宝娥很多时候太做作，而且有些行为让林娴觉得恶心。但毕竟是同事一场，马上自己就要走了，看得惯看不惯的，就让它随风逝去吧。
“谢谢你。”余宝娥开心的感谢道，绕到副驾驶，开门上车，系上安全带。安全带在她的身前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可惜除林娴外，无人得见。
车发动了。
“今天怎么没跟王校长一起去？”林娴问道，问完她就后悔了，虽然她只是单纯的好奇，但指不定余宝娥怎么想。
“我……他……我也不太清楚。”余宝娥眼中闪过一丝犹疑，转瞬即逝。她想了想，引开话题，说道：“林老师，听校长说，你要辞职？”
林娴一点也不惊讶，余宝娥和校长的事情，在初三年级办公室算是人尽皆知了，只是大家表面上都装作不知道罢了。她应了声：“对。”
“为什么呀？”余宝娥真的很好奇。平心而论，如果她像林娴一样，一毕业就当上班主任，一当班主任就评优秀，每次活动都有她的份，她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想辞职。
“不想干了呗。太累了。”林娴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随口说道。
“我不理解。”余宝娥突然激动起来，不知想起什么，陷入回忆，说起自己的过去。
“可能我们不是一路人吧。我家是西北农村的，从小我就很努力，一直很努力，我是我们村子最聪明的学生，是我们镇上第一个大学生，我高考那年考上重明大学，我们县里的领导亲自送我去上学。”
“可能你们大城市的人不懂，你能想象吗？我家那里，很多人直到现在还用煤油灯，村里通电了，但很多人家用不起。”
“因为土地太瘦，种玉米的多。小时候，我们村只有两口石磨，村长家一口，大家公用一口。人畜吃饭，都要靠它。家里磨面，要排队，还得出人力。把玉米磨碎了，细的人吃，粗的猪吃。我小时候爱偷懒，父亲让我磨磨，我在一边玩，临了给猪光吃猪草，猪饿的直叫唤，瘦的皮包骨头。”
“你可能不信，小时候，我觉得最好吃的东西，是猪油白糖拌饭，一年能吃一次都算好的。”
“我们那里，干旱是常有的事，有时候几个月不下一滴雨。直到我上高中才第一次吃到鱼。”
“我刚上学初中那会儿，学校里人人有鞋穿，我没有。为此我不好意思去上学。后来家里咬牙给我买了一双新胶鞋。因为路难走，我怕鞋烂了没钱换，我只有进学校才穿，出来的时候就用鞋带绑在脖子上。三年都没穿坏一双鞋。”
“所以后来我特能吃苦，也特别害怕失去现在的一切。”
嘀嘀嘀！
汽车的鸣笛声响起，打断了余宝娥的思绪，她回过神来，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余宝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擦了擦眼泪。
今天，王继清找她帮忙，想要她配合自己做一件事。她不敢。她不敢违逆王继清，但更加不敢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为此，她和王继清发生了一点点的争执。
其实严格说起来，是王继清狠狠地践踏了她的尊严。但她没办法，谁让她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可怜女人呢。
大学毕业后，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有了光明的未来，结果离开象牙塔后，才发现社会上还有那么多自己不曾见过的黑暗。
她试图抵抗，但她的抵抗是无力的，他们的力量太强，足以让她的灵魂和肉体在无声中窒息毁灭。
她害怕极了，最终选择将身体和灵魂的一部分融入其中。
但是，王继清今天的要求，没那么简单，他想要的，可能会彻底将她埋葬。
旗台的台阶上。
陈然站在最上面一排男生的c位，他身下，是马思彤。马思彤下面是两排女生。张子涛的轮椅放在第一排的最右边。朱广川个子小，站在他身后扶着他，刚好。
林娴和一众老师坐在前排，中间的位置空着。
王继清匆忙过来，和林娴谦让一番，坐在中位。
“三二一！茄子。”照相老师站在远处，对着二班站好的同学们喊道。
“茄子。”师生们欢笑着露出白牙。
“再来一张。中间那个同学。对，就你。别闭着眼。”照相老师说道。
“我眼睛就那么大。”男生不好意思的说道，声音太小，照相老师没听到。他只能努力的睁大双眼。
“林老师，我去那边了。别忘了晚上大家一起吃饭。”王继清还得去其他班赶场，又拍完一张，起身告辞。
林娴让陈然从上面下来，填上空位，全班同学又照了两张。
光明中学99级三年二班，通过胶卷，定格在了这一刻。不管成绩如何，不管前路渺茫，这一刻，大家至少表面上都是快乐的。
合影结束，到了自由拍照环节。
林娴带了两台加能月亮相机，分给陈然和马思彤一人一台，教会他们操作，让他们给大家拍照。
平日里的关系好的朋友三三俩俩或者三五成群的带着陈然和马思彤两人满校园跑。
其他班级也有同学在四处拍照。
林娴和马思彤是全班争着合影的对象，周边有些班的同学也来找她们合影。美女组合的威力可见一斑。
林娴今天穿一席黑白斑点长裙，仙气飘飘。马思彤穿着校服，青春靓丽。
陈然也不差，班里的男生女生也有人来找他合影。
初中的少男少女很多还懵懵懂懂，但有的同学已经懂得了别离的愁绪。
有的人拍照的时候，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
一个人带动了一片人，大家一起抱头痛哭。
刚哭完又觉得不好意思，嬉笑打闹把悲伤的情绪掩盖。
林娴看着穿着校服散落在校园里的学生们，感叹道，青春，真好。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大家的合影热情终于暂时告一段落。
跟林娴汇合后，陈然和马思彤累的够呛，看着对方干燥的嘴唇，相视一笑。
他想找张子涛，但哪里还看得到轮椅的影子。
“陈然！”
“马思彤！”
“林老师。”
一男一女的声音出现在两人身后，陈然两人转过身，
“你们怎么来了？”马思彤看着眼前的两人，开心的说道。
来人正是和陈然、马思彤在学校抬头不见低头见但很久没有过交集的孟浩和窦菲菲。
“怎么？不欢迎吗？”窦菲菲的嗓音还是一如既往，陈然甚至觉得又深沉了几分。
“欢迎呀，好久不见，你又变漂亮了。”马思彤看着眼前的双马尾女孩，赞美道。
“哪有你美，你看刚才找你合影的男生们，笑的那叫一个开心。我都嫉妒死了。”窦菲菲开玩笑道。
“你们别争了，还是林老师最美。”陈然一句话，四双眼睛齐刷刷都看向他。
“都美，都美！”孟浩不知道该说啥，突然插了一句。
“我也赞同孟浩的意见。”陈然说道。
“边儿去。”马思彤笑着推了陈然一把。
几人一起合照了一波，窦菲菲提议大家按照之前在拓东的样子再来拍一组。
陈然忙活半天，还没和林娴单独合影，立马同意。
四人给孟浩讲着当时到世博园拍照的趣事，不时发出笑声。
五人排列组合，又拍了些单人的，双人的，三人的，四人的，最后请路过的同学帮忙拍了几张五人合照。
……
周五晚上，按照安排，学校组织全体初三老师吃饭。
林娴和陈然周末可能要回陈然家乡下，因此马思彤并未和陈然一块儿去花园别墅。
林娴本想送陈然先回去，被陈然拒绝了，他要一个个走走。
经历的多了，外加刚刚拒绝了丁高建，林娴很是不想去参加这次聚餐。但是她作为班主任，如果缺席，对二班其他老师来说，有些不太好。她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心想，吃完饭就走。
天上下起了小雨。
林娴开车来到大门口，远远地就看到有人拦车，走近了才发现是余宝娥。
“余老师，你这是？”林娴放下车窗，问道。
“林老师，能不能坐车跟你一起去？”余宝娥用包遮着雨，探着身子问林娴。
“上来吧。”平心而论，林娴并不喜欢余宝娥。她觉得余宝娥很多时候太做作，而且有些行为让林娴觉得恶心。但毕竟是同事一场，马上自己就要走了，看得惯看不惯的，就让它随风逝去吧。
“谢谢你。”余宝娥开心的感谢道，绕到副驾驶，开门上车，系上安全带。安全带在她的身前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可惜除林娴外，无人得见。
车发动了。
“今天怎么没跟王校长一起去？”林娴问道，问完她就后悔了，虽然她只是单纯的好奇，但指不定余宝娥怎么想。
“我……他……我也不太清楚。”余宝娥眼中闪过一丝犹疑，转瞬即逝。她想了想，引开话题，说道：“林老师，听校长说，你要辞职？”
林娴一点也不惊讶，余宝娥和校长的事情，在初三年级办公室算是人尽皆知了，只是大家表面上都装作不知道罢了。她应了声：“对。”
“为什么呀？”余宝娥真的很好奇。平心而论，如果她像林娴一样，一毕业就当上班主任，一当班主任就评优秀，每次活动都有她的份，她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想辞职。
“不想干了呗。太累了。”林娴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随口说道。
“我不理解。”余宝娥突然激动起来，不知想起什么，陷入回忆，说起自己的过去。
“可能我们不是一路人吧。我家是西北农村的，从小我就很努力，一直很努力，我是我们村子最聪明的学生，是我们镇上第一个大学生，我高考那年考上重明大学，我们县里的领导亲自送我去上学。”
“可能你们大城市的人不懂，你能想象吗？我家那里，很多人直到现在还用煤油灯，村里通电了，但很多人家用不起。”
“因为土地太瘦，种玉米的多。小时候，我们村只有两口石磨，村长家一口，大家公用一口。人畜吃饭，都要靠它。家里磨面，要排队，还得出人力。把玉米磨碎了，细的人吃，粗的猪吃。我小时候爱偷懒，父亲让我磨磨，我在一边玩，临了给猪光吃猪草，猪饿的直叫唤，瘦的皮包骨头。”
“你可能不信，小时候，我觉得最好吃的东西，是猪油白糖拌饭，一年能吃一次都算好的。”
“我们那里，干旱是常有的事，有时候几个月不下一滴雨。直到我上高中才第一次吃到鱼。”
“我刚上学初中那会儿，学校里人人有鞋穿，我没有。为此我不好意思去上学。后来家里咬牙给我买了一双新胶鞋。因为路难走，我怕鞋烂了没钱换，我只有进学校才穿，出来的时候就用鞋带绑在脖子上。三年都没穿坏一双鞋。”
“所以后来我特能吃苦，也特别害怕失去现在的一切。”
嘀嘀嘀！
汽车的鸣笛声响起，打断了余宝娥的思绪，她回过神来，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余宝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擦了擦眼泪。
今天，王继清找她帮忙，想要她配合自己做一件事。她不敢。她不敢违逆王继清，但更加不敢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为此，她和王继清发生了一点点的争执。
其实严格说起来，是王继清狠狠地践踏了她的尊严。但她没办法，谁让她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可怜女人呢。
大学毕业后，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有了光明的未来，结果离开象牙塔后，才发现社会上还有那么多自己不曾见过的黑暗。
她试图抵抗，但她的抵抗是无力的，他们的力量太强，足以让她的灵魂和肉体在无声中窒息毁灭。
她害怕极了，最终选择将身体和灵魂的一部分融入其中。
但是，王继清今天的要求，没那么简单，他想要的，可能会彻底将她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