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奸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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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亲一事的热闹渐渐散去，村子又恢复了忙碌的节奏中，全村人就像一群聚居的蚂蚁一样每天忙忙碌碌尽可能多的收集食物，不敢有一丝懈怠。或许是困难时期的艰苦烙印或许是底层小农的自保意识，即使在地里农活不多的时候大家也有事做——每天成群结队的人早早起床奔向远处的山头，各种野果草籽塞进麻袋，野草干柴是过冬的储备，晒干的草药也能换些小财，如果好运打到只兔子野鸡就更好了。
七天一晃而过，安雅自然没忘记和侯二的约定，只不过为了拿捏一下他故意迟了两天。这次为了安全计安雅还请了国梁哥一起去，原先还怕被诓骗如今有了家人撑腰自是不一样。
两人骑车到了县里，径直去找侯二，这时的侯二已经有些焦躁后悔，原以为是个不知事儿的黄毛丫头，结果见了人家两个高大粗实的哥哥就有些心虚，如今都过去两天了人也没来。唉!看来这笔外财是挣不来了，这样的好事落不到我侯老二头上啊。
“国梁哥，我就是跟人约好了去看看东西，要是有喜欢的才买，要没喜欢的就算了，我心里有谱，你不用担心。”
“我知道，安雅你有事就叫我。”张国梁心里憋了一肚子话，可最后还是一句也没吐出来。自从知道安雅妹子叫自己来是为了买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张国梁心里就不太同意，有这钱留着当嫁妆过日子不好，哪能瞎祸祸!要是亲妹子自己早训起来了，可安雅不一样，不光是干妹子不好说，更是人家说话做事的气派看上去文文雅雅的实际上主意正的很，不知不觉就给人稳重坚定的感觉，别人说什么是不会动摇的。摇摇头张国梁无奈的推车拐进小巷子，再怎么也是花人家自己的钱，还是不要管太多了。
“嘚嘚、嘚嘚”
“谁呀?来了、来了……”侯二赶紧放下手上的活儿去开门。
“哎呦!妹子你可来了!叫我白等两天，我都以为你不来了呢。”侯二一边儿抱怨一边儿欢喜，这是财神上门儿了。
“侯大哥，你看上回咱们说的……”安雅含糊的说道。
“你侯大哥你还信不过，早有眉目了。那人是这门道儿里的老手，手里有不少好东西，虽说这回儿不那么严了，可到底不好拿到明面儿上来。幸好离得也不远，咱们骑车去下午就能回来。”说着就去推车子，原本侯二还想着抻一抻，先带人兜几圈儿来个下马威，没曾想自己到先磨没了脾气，要是把人抻跑了找谁哭去，还是直接去吧。
安雅也没二话，直接让张国梁跟着侯二走，两辆自行车“叮叮铛铛”出了城。一路上侯二讲着这是哪个地儿、这是哪个村，其实张国梁都认得，虽然跟大槐庄不是一个方向，但十里八村自己和刚子没去过的也少。直到走了两个钟头才到了地儿，西河村。
车子钻了几条小道儿拐进了靠山的的一排旧茅房，侯二也不客气喊了人就进去，黒旧的木门里院子倒不小。一个穿着半截汗褂儿绑脚裤的老汉正坐在台阶上喝稀饭，看见侯二翻了下眼皮子也不抬头。
侯二也不恼，凑近了笑嘻嘻的说道:“这不，照顾你生意来了，三哥给个面子呗!”说着小心掏出包烟，抽了一根划火柴点着，递给老汉。
安雅两人正停好了车子，关上院门，见这老汉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呆立着。
老汉看了看安雅和张国梁才放下碗，说道:“我就个馊老头哪有什么生意要照顾，几位找错人啦!请回吧!”说完端碗回了屋儿。
“哎!你卢老三还长脸了是吧!我人都带来了，你这耍我呢?”侯二一路热的就差起火了，一听这话儿就嚷起来，别人不清楚自己还不知道，这卢老三打小儿跟着一个表叔倒卖古玩。他表叔那会儿还是民国，洋玩意儿、舶来品、老东西只要你弄到，上海、京津、东北哪捣鼓不开，真是攒了不少家底儿。临了没个后人送终这才过继了卢老三，子承父业也不错，偏生到了四十多上遇上了“文化运动”，他干这事儿不少人知道，一场批斗下来妻离子亡好不凄凉，现在老了也拿出过两个小件儿托了自己换钱，这才知道他的家底儿怕是还没刮干净呢!
侯二直接追进屋里劝说:“三哥!三哥!你看兄弟还能害你吗?你说你也没个亲戚后人，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留着有什么用，换成钱才顶用啊!我带来的人绝对有保障，不会给你惹麻烦的。一会儿咱随意糊弄糊弄就是笔快财，简直就是白捡呢!……”侯二低声劝导越想越兴奋。
“我看这姑娘不是一般人家的，你小心惹怒了真神，还连累了我。”眼见卢老三有些动摇，侯二急忙道:“不一般好啊!人家不一般才不跟咱们小人物计较，再说咱们也不骗人，让她自己挑，这古董打眼的事儿谁说的清楚啊!你说是不是?”
两人又说道了一会儿才出来，而外面张国梁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安雅一派安稳耐心候着，倒要看看这两人唱的哪派的戏。
“让妹子久等了，进来，进来，咱这就看东西。”说着就招呼人进去。
“慢着!”罗老三看出这女娃子才是买主，扭头对安雅说:“只你一个进来吧!”说罢，回身就要进屋儿。
“嗨!你这什么意思!”侯二急忙扯着罗老三问道，这是要甩开自己单干吗?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我不会少了你作中人的银钱，但你不能跟进来看。”说完摆出一副要么按我的规矩来、要么散的模样。
安雅好笑的看着两个各自有心思的闹内斗，最后还是侯二让出了门。待安雅进了屋卢老三就插上了门，安雅也不担心他有坏念头，就凭国梁哥的硬拳头俩人绑一块儿也不够揍的。
卢老三让安雅在大堂等着，自己去内屋“咣当咣当”翻腾了半天抱出个红木箱子，保养的不善和时光的冲刷使得木箱四角的包角生了铜锈，箱子也沉黑污浊。
卢老三自顾自的掏钥匙打开箱子，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件件物品摆在大堂的饭桌上。“瞧瞧!颜色多正的鸡血石，老王爷戴过的玛瑙手串，和珅用过的鼻烟壶，北宋年的金丝砚台，还有这汝窑的蛐蛐罐儿……”卢老三摆弄着桌上的十几件古玩，随口点了几句，便一副爱买不买的姿态，好似不懂行的都不配自己细说。
安雅也不恼，随手翻看了几下，便似是而非的笑了笑，这是在蒙不懂行的呢!这摆出的十几样不是做旧的、就是后仿的，也就骗骗外行人。也是!若连这些也看不出上当也是活该，被人抓住也只要说自己并不是卖的古玩，只是打眼了而已。这行当里，水深着呢!
“不瞒您说，我看了这半天儿一样也没瞧上。这一桌子的东西加起来还不抵这个木箱呢!好歹是晚清小檀木四宝福瑞箱。您觉得呢!”
卢老三一愣，这话瞧着比自己还清楚，这是遇上行家了。“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免贵姓林，跟着石先生学过几年国学，见识浅薄。我也不跟您打马虎眼儿，你要真有好东西我亏不了你，要只有这种货色我也不打扰了。”说完笑笑起身。
卢老三有些把不准这是真人不露相、还是诈自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咬咬牙进了屋儿，索性这回做完自己就走，也不怕惹上麻烦。要真赚了一笔就去南边儿偷偷做个富家翁，养个孩子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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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梁哥，我就是跟人约好了去看看东西，要是有喜欢的才买，要没喜欢的就算了，我心里有谱，你不用担心。”
“我知道，安雅你有事就叫我。”张国梁心里憋了一肚子话，可最后还是一句也没吐出来。自从知道安雅妹子叫自己来是为了买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张国梁心里就不太同意，有这钱留着当嫁妆过日子不好，哪能瞎祸祸!要是亲妹子自己早训起来了，可安雅不一样，不光是干妹子不好说，更是人家说话做事的气派看上去文文雅雅的实际上主意正的很，不知不觉就给人稳重坚定的感觉，别人说什么是不会动摇的。摇摇头张国梁无奈的推车拐进小巷子，再怎么也是花人家自己的钱，还是不要管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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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大哥，你看上回咱们说的……”安雅含糊的说道。
“你侯大哥你还信不过，早有眉目了。那人是这门道儿里的老手，手里有不少好东西，虽说这回儿不那么严了，可到底不好拿到明面儿上来。幸好离得也不远，咱们骑车去下午就能回来。”说着就去推车子，原本侯二还想着抻一抻，先带人兜几圈儿来个下马威，没曾想自己到先磨没了脾气，要是把人抻跑了找谁哭去，还是直接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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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二也不恼，凑近了笑嘻嘻的说道:“这不，照顾你生意来了，三哥给个面子呗!”说着小心掏出包烟，抽了一根划火柴点着，递给老汉。
安雅两人正停好了车子，关上院门，见这老汉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呆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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