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乍暖还寒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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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恒坐在极远处的一座峰顶之上，面对着三人。</p>
与那屋内的旖旎缠绵不同，或许是太高的缘故，清寂的山风拂过，更添冰冷。虽是早春时节，却仍还残存些许寒意，就像此时的场景一般。</p>
碧落天的十二座仙宫各自独立，却又有一定的联系，而每座仙宫都会有两名仙座护法，亦称为仙使，各有不同的封号，连起来便成为了二十四节气。</p>
按照一至十二宫的排序，那两个扛着大刀和长枪的人自然便是芒种和夏至，剩下一个面容微肃，负手站在那里的，应该是明元殿中某人的从属，而其中修为最低也是神威初境。</p>
木恒看向那个负手而立的男子，说道：“活着不好吗”</p>
那日她与无泥师太战过一场之后，墨丘掌门便曾对林长老说过这样一句话，只是比起淡淡的无奈，她的话语中没有威胁，没有嘲讽，没有劝诫，什么都没有，就如同互相路过时说的那一句‘你吃过饭了吗’般平常至极的问候。</p>
一百年前的潮汐宫仙座护法已被她所杀，此时的两个应该还年轻，不经世事，所以她问的是第三个人。</p>
当年她与他见过。</p>
那时他还是一个只能站在沅汐身后仰望的弱小少年，此时已然成为了神威上镜的强大修行者。</p>
男子名为杨柳，他看着淡然坐在那里，与多年前的冷漠面容不同的木恒，沉默片刻说道：“你如今尚是神威中境，如何能胜？”</p>
木恒说道：“境界于我无分别”</p>
越境杀人一直都是控息之术的优势所在。</p>
何况若是她想，随时都可以破镜。</p>
那名叫芒种的美少年见二人顾自说话，全然不睬他们两人，拉过夏至说道：“喂喂喂，你们两个人这样寒暄搞得我们很尴尬的好不好？就算是老熟人见面，好歹要顾虑一下别人的心情行不？”</p>
然后看向木恒说道：“听说你很厉害，而且宫主想让你死，所以我就来见识一下”</p>
就算话语不温和婉转，也无法掩盖他的声音很奶的事实，而凡事最难一个真字，木恒忽然觉得这名少年有点意思，问道：“偷偷跑出来的？”</p>
如今年轻便是神威初境，更是以这样的境界便能当上仙座护法，天赋自然不同凡响，只是以沅潮那样谨慎的处事方式为何会让他出来？</p>
芒种握刀的手微微放松，有些意外地指向木恒颤声说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p>
木恒想起秋风斩和周子虞，心想，用刀的人是不是都这么单纯可爱？微笑说道：“你境界这么低，万一死在这里怎么办？”</p>
芒种骄傲地揽着夏至的肩膀，一副好兄弟的模样，说道：“他们会保护我的，而且你肯定打不过我们三个”</p>
夏至一脸面无表情，却也没有否认，无论是保护还是打不过。</p>
一个中境对一个初境和两个上境，结局本不必说，但杨柳知道绝不会如此简单，他想着木恒方才的话，忽然说道：“不要说那么多废话，速战速决”</p>
说完挟着磅礴摄人的灵息一掌轰出。</p>
芒种神色微凝，眼中有着些许兴奋之色，一刀斩出，便仿佛割裂了虚空。</p>
夏至提着长枪往空中一划，便似划出了一道流星。</p>
就在此时，四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仿佛涛声，只是如今尚是初春，树木枝叶尚未长齐，如何会有松涛声？那么自然是其他的声音。</p>
如同溪水漫过山涧，就像万条河流汇入大海，伴随着一阵悠扬的乐曲声，天地灵息极有规律的流动起来。</p>
是的，那是笛声。</p>
木恒坐在石上，手中拿着木笛，白衣被风吹起，短发随风飘扬，清晰明朗，仿佛一幅远在云霄的美丽画卷。</p>
无数到纷至沓来的恐怖攻击全被无声消解，散于天地之间，化作一朵朵夺目的璀璨烟火，丝丝缕缕，拂过山林、草丛，枝叶上的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抽出，然后舒展，绿叶愈发青翠，周围寒冬留下的痕迹在慢慢消散，林中一片盎然。</p>
大地回春，便是这首曲子的名字。</p>
杨柳三人发出无数攻击，却归于无用，已经感到渐渐有些乏力，心中震惊无比。</p>
握拳，提枪，执刀，三人化作三束光线自空中猛地冲上前去。</p>
铿锵几声，三人分散疾退。</p>
绝世剑散发着空寂清冷的气息，以凌厉无比的气势分成三道剑影直指三人。</p>
又是数道光芒闪过，绝世剑回到木恒身边，光芒不减。</p>
杨柳立于空中，感受着方才脖颈上的冰凉意味，沉默不语。</p>
夏至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眼神很是凝重。</p>
芒种呆呆地微张着嘴，看着有些可爱。</p>
木恒将木笛放下，问道：“再死一次？”</p>
杨柳知道她的意思，心想，即便堕境，也还是有着这么凌厉冷然、杀气十足的剑意吗？他甚至怀疑在方才的时间里，自己已经可以死上几次。</p>
果然，对于她来说，境界之分毫无意义。</p>
他沉着脸说道：“你为何不杀我们？”</p>
若是换作从前，一战过后，他是决计不可能还站在这里说话的。</p>
木恒看了眼芒种，说道：“恐惧死亡远比死亡本身可怕”</p>
杨柳寒声说道：“什么意思？”</p>
木恒平静说道：“告诉沅汐那个蠢货，不要再那么白痴地把人送来找死，再来几次，我就废掉你们”</p>
杨柳知道她的意思，神色愈发凝重。</p>
面对她这样仿佛无可战胜的天才，每次都铩羽而归，再有那么几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的经历，很可能会让许多修行者道心不稳，甚至渐寂，开始怀疑自我，心生恐惧。</p>
这绝对会是生不如死的体验。</p>
她不杀他们，便是要废掉他们。</p>
芒种亦是聪明至极，也是能懂，看着前方的木恒，心想，这个小姐姐好可怕啊。</p>
杨柳沉默片刻说道：“你以前不会做这么无聊又浪费时间的事”</p>
木恒说道：“因为你们不懂得恐惧和惜命”</p>
所以才会自以为是地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找她‘切磋’，而且她只是不惮于杀人，又不是喜欢杀人。</p>
杨柳沉吟片刻，行礼道：“受教，告辞”</p>
说完便化作一道光线飞到天外南方。</p>
芒种扭头看了他一眼，对木恒摆手咧嘴笑道：“小姐姐，下次见咯”</p>
真的是一个很可爱的人啊。</p>
只是还没待他做什么，夏至便一把拉过他颈后衣领，提着他追上杨柳。</p>
……</p>
……</p>
当天边破开一处光明，百里飞絮还躺在软床上酣眠，脸上挂着满足而幸福的微笑。</p>
木恒还坐在河边发呆。</p>
岸边的杨柳垂着枝条，浮在河面上，嫩绿的枝叶还留存着昨夜的春意。</p>
王乐施走到河边，看着缓缓流淌的河水，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渣”</p>
木恒看着远处的山，平静说道：“相由心生，我不觉得如何，你觉得是那便是”</p>
王乐施挑眉说道：“说实话”</p>
木恒微垂着眸，沉默片刻说道：“谁不心软......”</p>
木恒坐在极远处的一座峰顶之上，面对着三人。</p>
与那屋内的旖旎缠绵不同，或许是太高的缘故，清寂的山风拂过，更添冰冷。虽是早春时节，却仍还残存些许寒意，就像此时的场景一般。</p>
碧落天的十二座仙宫各自独立，却又有一定的联系，而每座仙宫都会有两名仙座护法，亦称为仙使，各有不同的封号，连起来便成为了二十四节气。</p>
按照一至十二宫的排序，那两个扛着大刀和长枪的人自然便是芒种和夏至，剩下一个面容微肃，负手站在那里的，应该是明元殿中某人的从属，而其中修为最低也是神威初境。</p>
木恒看向那个负手而立的男子，说道：“活着不好吗”</p>
那日她与无泥师太战过一场之后，墨丘掌门便曾对林长老说过这样一句话，只是比起淡淡的无奈，她的话语中没有威胁，没有嘲讽，没有劝诫，什么都没有，就如同互相路过时说的那一句‘你吃过饭了吗’般平常至极的问候。</p>
一百年前的潮汐宫仙座护法已被她所杀，此时的两个应该还年轻，不经世事，所以她问的是第三个人。</p>
当年她与他见过。</p>
那时他还是一个只能站在沅汐身后仰望的弱小少年，此时已然成为了神威上镜的强大修行者。</p>
男子名为杨柳，他看着淡然坐在那里，与多年前的冷漠面容不同的木恒，沉默片刻说道：“你如今尚是神威中境，如何能胜？”</p>
木恒说道：“境界于我无分别”</p>
越境杀人一直都是控息之术的优势所在。</p>
何况若是她想，随时都可以破镜。</p>
那名叫芒种的美少年见二人顾自说话，全然不睬他们两人，拉过夏至说道：“喂喂喂，你们两个人这样寒暄搞得我们很尴尬的好不好？就算是老熟人见面，好歹要顾虑一下别人的心情行不？”</p>
然后看向木恒说道：“听说你很厉害，而且宫主想让你死，所以我就来见识一下”</p>
就算话语不温和婉转，也无法掩盖他的声音很奶的事实，而凡事最难一个真字，木恒忽然觉得这名少年有点意思，问道：“偷偷跑出来的？”</p>
如今年轻便是神威初境，更是以这样的境界便能当上仙座护法，天赋自然不同凡响，只是以沅潮那样谨慎的处事方式为何会让他出来？</p>
芒种握刀的手微微放松，有些意外地指向木恒颤声说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p>
木恒想起秋风斩和周子虞，心想，用刀的人是不是都这么单纯可爱？微笑说道：“你境界这么低，万一死在这里怎么办？”</p>
芒种骄傲地揽着夏至的肩膀，一副好兄弟的模样，说道：“他们会保护我的，而且你肯定打不过我们三个”</p>
夏至一脸面无表情，却也没有否认，无论是保护还是打不过。</p>
一个中境对一个初境和两个上境，结局本不必说，但杨柳知道绝不会如此简单，他想着木恒方才的话，忽然说道：“不要说那么多废话，速战速决”</p>
说完挟着磅礴摄人的灵息一掌轰出。</p>
芒种神色微凝，眼中有着些许兴奋之色，一刀斩出，便仿佛割裂了虚空。</p>
夏至提着长枪往空中一划，便似划出了一道流星。</p>
就在此时，四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仿佛涛声，只是如今尚是初春，树木枝叶尚未长齐，如何会有松涛声？那么自然是其他的声音。</p>
如同溪水漫过山涧，就像万条河流汇入大海，伴随着一阵悠扬的乐曲声，天地灵息极有规律的流动起来。</p>
是的，那是笛声。</p>
木恒坐在石上，手中拿着木笛，白衣被风吹起，短发随风飘扬，清晰明朗，仿佛一幅远在云霄的美丽画卷。</p>
无数到纷至沓来的恐怖攻击全被无声消解，散于天地之间，化作一朵朵夺目的璀璨烟火，丝丝缕缕，拂过山林、草丛，枝叶上的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抽出，然后舒展，绿叶愈发青翠，周围寒冬留下的痕迹在慢慢消散，林中一片盎然。</p>
大地回春，便是这首曲子的名字。</p>
杨柳三人发出无数攻击，却归于无用，已经感到渐渐有些乏力，心中震惊无比。</p>
握拳，提枪，执刀，三人化作三束光线自空中猛地冲上前去。</p>
铿锵几声，三人分散疾退。</p>
绝世剑散发着空寂清冷的气息，以凌厉无比的气势分成三道剑影直指三人。</p>
又是数道光芒闪过，绝世剑回到木恒身边，光芒不减。</p>
杨柳立于空中，感受着方才脖颈上的冰凉意味，沉默不语。</p>
夏至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眼神很是凝重。</p>
芒种呆呆地微张着嘴，看着有些可爱。</p>
木恒将木笛放下，问道：“再死一次？”</p>
杨柳知道她的意思，心想，即便堕境，也还是有着这么凌厉冷然、杀气十足的剑意吗？他甚至怀疑在方才的时间里，自己已经可以死上几次。</p>
果然，对于她来说，境界之分毫无意义。</p>
他沉着脸说道：“你为何不杀我们？”</p>
若是换作从前，一战过后，他是决计不可能还站在这里说话的。</p>
木恒看了眼芒种，说道：“恐惧死亡远比死亡本身可怕”</p>
杨柳寒声说道：“什么意思？”</p>
木恒平静说道：“告诉沅汐那个蠢货，不要再那么白痴地把人送来找死，再来几次，我就废掉你们”</p>
杨柳知道她的意思，神色愈发凝重。</p>
面对她这样仿佛无可战胜的天才，每次都铩羽而归，再有那么几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的经历，很可能会让许多修行者道心不稳，甚至渐寂，开始怀疑自我，心生恐惧。</p>
这绝对会是生不如死的体验。</p>
她不杀他们，便是要废掉他们。</p>
芒种亦是聪明至极，也是能懂，看着前方的木恒，心想，这个小姐姐好可怕啊。</p>
杨柳沉默片刻说道：“你以前不会做这么无聊又浪费时间的事”</p>
木恒说道：“因为你们不懂得恐惧和惜命”</p>
所以才会自以为是地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找她‘切磋’，而且她只是不惮于杀人，又不是喜欢杀人。</p>
杨柳沉吟片刻，行礼道：“受教，告辞”</p>
说完便化作一道光线飞到天外南方。</p>
芒种扭头看了他一眼，对木恒摆手咧嘴笑道：“小姐姐，下次见咯”</p>
真的是一个很可爱的人啊。</p>
只是还没待他做什么，夏至便一把拉过他颈后衣领，提着他追上杨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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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边破开一处光明，百里飞絮还躺在软床上酣眠，脸上挂着满足而幸福的微笑。</p>
木恒还坐在河边发呆。</p>
岸边的杨柳垂着枝条，浮在河面上，嫩绿的枝叶还留存着昨夜的春意。</p>
王乐施走到河边，看着缓缓流淌的河水，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渣”</p>
木恒看着远处的山，平静说道：“相由心生，我不觉得如何，你觉得是那便是”</p>
王乐施挑眉说道：“说实话”</p>
木恒微垂着眸，沉默片刻说道：“谁不心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