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刻(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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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一片插满了刀剑枪戟的荒凉的赤原,宛若在燃烧着空气,以及天空中那无数缓缓转动着的齿轮,都让小小的士郎感到莫名的恐慌。()

    “这...这里是那儿?”

    他小小的身躯颤抖着,茫然四顾,目光所及之处,那儿有一片高地,在插满刀剑的土丘之上,似乎站立着一名男子。

    红衣、白发,这是士郎能够看到的,为了看得更清楚,他不由的朝着对方走去。

    荒野上炙热的风,吹动着他的红色短发,也吹动着那个男人红色的衣摆,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存在,红衣的男人转过了身来。

    “啊...!!!”

    因为惊讶,以及恐惧,小士郎不由的一把捂住了嘴巴,因为男人身上的异样...

    对方的身体,竟然被无数的枪剑所刺穿,似乎才刚刚历经了一场异常惨烈的战斗的男人,染血的白发下,那淡漠生死的鹰隼般的视线,直直的注视着小小的士郎,如同注视着自己一般,没有半丝意外。

    “叔...叔叔...!!?”

    士郎终于认出来了,这个男人...就是不久前才拯救了自己的‘英雄’,可是...他为什么?

    他为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不由自主的,他想要朝着红衣英灵跑去,但就在那刹那之间,他醒了...

    .........

    “叔叔——!!!”

    士郎大声的惊叫出声,猛地从床上支起了身子,大口喘息,满脸冷汗。

    他看了看自己属于小孩子的手,打量着自己熟悉的房间,自己的卧室,终于长长的出了口气。

    原来是梦...

    “呼.........”

    看着手上那古怪的红色图案——那是自自己晕倒过后,醒过来之后就莫名的出现在了自己右手背上,意义不明。()

    要说形状的话,它就像是由三笔化成的一把剑、或者一面盾,就是像剑又像盾的图案,突然就刻在了他的手背上,洗也洗不掉。

    “怎么了...?”

    推开窗户,身材高大的红衣男人,跃进了房间,直直的盯着坐了起来的小男孩。

    “啊...”

    小士郎惊叫了一声,看着来人,“叔叔...是你!原来你没有走啊,太好了!!”

    惊喜的欢呼着,士郎毅然从床上爬了下来,穿着睡衣、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三步两步的走到了英灵的身旁。

    原来,在间桐雁夜找到了住所,带着间桐樱安置了下来之后,担心着自己小master的英灵,自然保持着灵体化一直坐在自己过去的家的屋顶上,监视着周围的情况。

    虽然被其他魔术师查到自己御主的可能性很小,但英灵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小时候的自己也只是个普通的孩子...如果过强的正义感算‘普通’的话...

    看着带着激动的神色仰头看着自己的男孩,白发的英灵微微皱了皱眉头,“做噩梦了?”

    “嗯...”男孩诚实的点了点头。

    英灵眉头皱的更深,然后转过了身去,“梦到了什么?”

    “唔...梦到了...你...”

    小小的士郎支支吾吾起来。

    吞吐了片刻,他开口道:“叔叔你受了重伤,似乎快...快不行了...对不起,叔叔!我不是故意的!”

    小小的士郎单纯的以为只是个梦而已,连忙道歉。

    但是英灵却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会这样...由于master和servant心灵相通,导致御主会时不时的梦到英灵的过去的情况,那些都是英灵所经历的最真实的记忆。

    不论如何,我绝不能再让‘自己’走上那条路了...绝不!

    “只是梦到了这些?”英灵微微侧过了脸,将信将疑的问道。

    因为...那份罪孽太过于沉重了,哪怕所背负之人为名为卫宫士郎的男人...

    曾几何时,为了解脱,自己无数次的想过自我了解,但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最后,自己也不得不通过逆向召唤,抱着莫大的危险来到了第五次圣杯战争时期,就是试图改变那微乎其微的机会,抓住来几乎不可能的概率,试图改变世界线,改变自己那可悲的命运...

    “嗯...”

    小士郎毫不犹豫的点头,大大的眼睛里无比澄澈,“叔叔,你是传说中的超人吗?”

    “.........”

    英灵无语,干脆又转过了脸去。

    “不然你怎么会...突然一下的出现,然后打败了坏人...来去无踪...”小小的士郎手舞足蹈的形容着,英灵俨然完全成了他心中的偶像。

    “我不是所谓的正义使者...”英灵用毫无感情波调的声音说道:“你要是抱有那种不必要的想法的话,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说到这里,英灵又转过了头,看着小时候自己愕然的神情,狠下心来冷冷的说道:“要不是因为偶然,我是不会管你的死活的...嘛,所谓的英雄并不存在,就算存在,也不可能拯救所有人。抱着盲目的理想,并为了自己愚蠢的动机而努力的家伙,也只会毁灭其他人,最终毁灭自己罢了。”

    “可是...但是...”

    男孩咬紧牙关,皱着眉头想要辩解什么。

    “......我说了这些,你还是坚持要当正义使者吗?”

    “嗯...”士郎重重的点头。

    “那好,假设...你面临一个绝望的境地,自己的亲人是将要毁灭世界魔王,而你想要拯救世界的唯一途径,就是亲手杀死自己的亲人!告诉我,你会怎么做!?”

    “我......”男孩瞪大了眼睛,冷汗流了出来。

    “是为了拯救世界牺牲而自己所爱之人;亦或者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说,尽全力保护好身边的人?”

    听到英灵给出的选项,男孩深深的低下了头。

    “我要当正义的使者...”

    许久,男孩抬起了头,目光一如既往的澄澈,“但是,我也要拯救所有人...”

    还真是孩子气的发言呢。

    英灵只能苦笑着叹气,对于才六七岁的自己,这样的选择是否太过于苛刻了?

    瞥了一眼男孩的手背,在其之上刻着的、由三笔所勾勒的,由圣杯赐予他的令咒。那即像剑、又像盾牌的图案,正好反映了御主的人生。

    剑,为杀戮之兵;

    盾,寓意守护...

    伫立在窗前,在男孩的注视下,英灵闭目思索了许久,睁开眼睛,却只是淡淡的说道:“离天亮还有点时间呢,去睡吧。”

    “嗯...可是...”男孩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放心吧...我暂时不会离去的。”话没说完,红衣的英灵便渐渐的淡去了身形。

    士郎终于露出了笑容,然后蹦蹦跳跳的回到了床上。

    ......

    坐在屋顶之上,注视着天边渐露的晨光,清凉的晨风吹拂着英灵的白发,却吹不走他心中的郁结。

    你的将来,究竟是要走上杀戮之道,毁灭一切,乃至毁灭自身;亦或者选择了另一条道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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