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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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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何以言能战?”

    “晚生记得同治元年三月,中堂募两淮子弟自成一军,时江南烂,上海为关税兵饷之所在,发匪屡攻志在必得,沪上早已孤悬一隅,危在旦夕了。当时的淮军穿着简陋,称中堂所带的兵是大胯裤子兵,群议纷纷,曾当面问中堂:这样的兵能战否?,晚生记得中堂慨然而答曰:兵,不在卖相,而在能战,我军方起,有朝气也!果不其然,虹桥一战中堂三千破敌十万,后转战四方,江南归复,举国皆服!”

    谭延闿自然不能和李鸿章大谈现代战争,这些东西就是说了也未必会获得老李的好感,倒是不如用老李的原话来解决问题,这样一来不声不响的拍拍老李的马屁,也可以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只不过有点让谭延闿心中不是很舒服而已。

    果然,李鸿章在听到谭延闿的回答后,不禁楞了楞,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如此博闻强记,连几十年前太平天国时期自己最为得得意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随手拈来做为应答,对于这份本事,李鸿章真是有些佩服了。

    看到李鸿章有些惊愕,谭延闿接着笑了笑说道:“家父对中堂大人当年的功业钦佩已久,这些事情都是晚生在小时候就听过很多次的!”

    李鸿章听后不禁有些莞尔,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谭钟麟经常给谭延闿讲的人是左宗棠而不是他李鸿章,左宗棠和谭钟麟是同榜举人。两人又是同乡。关系更为紧密,不仅两人地关系好,在政治上更是相互提携。不过谭钟麟却知道李鸿章和左宗棠之间地关系交恶到了极点——“十个法国将军也比不上一个李鸿章坏事!”这就是左宗棠给李鸿章的评语。不过谭延闿却非常信服左宗棠给李鸿章下的另外一句评价:“李鸿章误尽天下苍生,将落个千古骂名”。

    不过左宗棠和湘淮两系地关系到底是不是真的如表面上看的那样水火不容,谭钟麟自己也很难做出判断,至少左宗棠和曾国藩的交恶是做给满清皇室看得,而左宗棠和李鸿章之间的恩怨多半是真实的。谭延闿相信老头子地政治嗅觉的灵敏之处,这种风险他是不会去冒的。眼下在李鸿章手下办事,想要借李鸿章之手来削弱日本人,那多少也要给老李一些面子。

    这一记马屁拍得恰当好处,李鸿章最引以为傲的便是他在对太平天国作战的时候的战绩,尤其是他发迹上的一大转折点——保卫上海。谭延闿拿他刚起兵时期的例子来回答他地问题,这本身就是最恰当不过的答案,李鸿章听后开怀大笑,心中对谭延闿的印象评分又加上几分。

    四月十日。本来是要宣战和布告各国的,军机处已经拟好了请旨宣战地奏片,但在是日的枢廷会议上,奕匡因听信了欧格讷地话。认为情况并不象所传那样严重。同时,又见李鸿章发来的电报。谓照从英国外交部得到消息:“倭横劲稍松……”判断情况稍有缓和,五国联合勒令日本向中国赔礼中止战争有望。暂时按下宣战一事,仅由总理衙门发李鸿章一封征询布告各国意见的电报:“汪使应否即撒,抑俟布告各国之后稿。此事在我理直气壮,可以详细声叙。其应如何措词,以臻周密望尊见详电本署,公酌缮发。”

    四月十一日,李鸿章复电总理衙门,第一次明确表示与日本决裂的姿态:“倭先开战,自应布告各国,俾众皆知衅非自我开。似宜将此案先后详细情节据实声叙,钧署拟稿必臻周妥。内属国一节,朝鲜与各国立约时均声明在先,各国虽未明认,实已默许,可否于文内轻笔带叙。斯我先派兵非无名,后来各国调停议结亦暗伏其根。汪使应撤回,倭驻京使及各口领事应讽令自去。”

    尽管李鸿章心中不愿意打仗,但是北洋水师遭到了日本的伏击,炮弹打出去就收不回来了,何况还击沉了日本的一艘主力战舰,日本人会不会屈从于列强的压力?至少李鸿章和他的幕僚们认为暂时是不可能的,现在为今之计便是先竖起大旗,表明自己是“正义的一方”,同时也说明中日这次冲突日本负有完全责任,并不是北洋水师轻启战事。

    四月十一日回复总理衙门的电报并不是一心避战的李鸿章脑袋突然开了窍,而是在和他的幕僚紧急商议后,认为谭延闿的对内对外连环计策是给北洋解套的最佳选择。从李鸿章私心中也不想让自己的死对头翁同龢占了自己的便宜,同样是水火不容,和老对手左

    是张之洞对峙,他们不会因为一己私利而坏了朝廷的这个翁同龢就不同了,正如谭延闿所说的那样,这老家伙就是一个“搅局天王”,只要能够让自己吃亏,恐怕天塌下来他都会去做——两人这是生死大仇啊!

    正如谭延闿所说的那样,除非中日两国立刻决出个胜负结果让翁同龢无机可乘,否则这仗只要一打时间稍微长些,翁同龢做为帝师和户部尚书,入主军机是迟早的事情。李鸿章非常清楚,自己的对手日本人已经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赌上了,绝对不可能这么容易放手,也就是说翁同龢入主军机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这便宜不能够让翁叔平白占了!”李鸿章心中下定决心,这一次自己无论过得去过不去这道关口,都不会让翁同龢好受,谭延闿的这一计足以让翁同龢不死也要扒层皮,自己若是不能够免除翁同龢这个大患,以后自己要是走了背字那就要死在这老家伙的手里了!

    四月九日晚间在和谭延闿商议之后。李鸿章召集了唐伯文、丁汝昌等人。详细讨论了军需问题,一直以来都希望李鸿章改善北洋水师的丁汝昌狮子大开口,当即开列出了长长一溜单子。从速购鱼雷艇到格林速射机炮,洋洋洒洒一大片;唐伯文也根据天津机器局地产量提出了向外国紧急订购包括三百二十毫米大口径炮弹在内地一系列军火名录,还有便是为修复济远舰订购二百一十毫米和一百五十毫米速射舰炮……。

    李鸿章看到这份单子,心中冷冷的笑道:“常熟、常熟,你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么?这一次恐怕是不止腰疼了……”

    在北京的翁同龢自谭延闿拜访之后没过两天便收到了牙山海战地消息,那个时候谭延闿还在琉璃厂内转圈呢。联想到前天谭延闿拜访给他转送谭钟麟的信件。翁同龢笑了——李鸿章的麻烦又来了!做为李鸿章的老对手,翁同龢对李鸿章的性格把握的还是非常准确地,他断定李鸿章一定会倾向议和,尽管现在日本战舰被打沉了一艘,但北洋水师的那艘不是说也是重伤几近沉没么?!

    —

    翁同龢不了解海军,在其门客打听过后,才知道济远击沉的那艘日本战舰远比济远厉害的多,不禁比济远大上两倍。炮筒子也要粗得多。这种简单的比较并不能够正确的衡量双方的战斗力,但是对于翁同龢来说这就足够了,他并不需要这些枯燥的数据,他只需要看到李鸿章倒霉——李鸿章求和那他就要求战。道义上他将会占据制高点。

    翁同龢在他地府邸当夜便召集他的亲信召开会议,最先到的是张。此时张已经在礼部复试中中一等第十名,本来他是第十一名的,但是他地老师——翁同龢再一次干预了考试的结果,将他定为第十名,图得就是这“一等”地名声。再过十几天等二十四日的时候,张就要进入最为关键的殿试了,不过到了这一步他就不用担心了——这次殿试的收卷官是翰林院掌院盛所点派的,是与盛关系甚密的黄思永,他同时也是翁同龢的门生。

    张不知道翁同龢在他的身上已经下了血本——这次殿试主考的是翁同龢本人,这还不够,为了防止出现前几次那样认错卷子的狗血事件,这次连收卷官都安排了自己的门生,当卷子离开张的毛笔之后直接由黄思永来封卷,不过他的卷子将会被黄思永排在卷子的第一本直接交给翁同龢来审阅,其结果不得而知。若是连这样张都得不到状元,那翁同龢真的要去撞墙了,只要认对了卷子,剩下来的就好办了——众多阅卷官中除了翁同龢之外,志锐、李鸿藻、汪鸣銮……张的殿试绝对不容有失!

    本来在这个时候按照定律是绝对不容许张踏入主考官翁同龢的府邸的,但是此时的翁同龢已经在这个问题上肆无忌惮了——状元早晚都是张的,这个时候完全可以不用顾忌这些“小节”!他也想让张介入这件事,为他将其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奠定基础——光绪八年(年),朝鲜发生“壬午兵变”,日本乘机派遣军舰进抵仁川,吴长庆奉命督师支援朝鲜平定叛乱,以阻止日本借机发动侵略战争。张随庆军从海上奔赴汉城,为吴长庆起草《条陈朝鲜事宜疏》,并撰写《壬午事略》、《善后六策》等政论文章,主张反抗侵略,对外持强硬政策。这个时候翁同龢想要主战门下几个人都不堪重用,唯有张起草奏章才会最有把握,这就像当年曾国藩用李鸿章一般。

    张到了之后接着便是盛和文廷式联袂而至,片刻之后志

    维峻、王伯恭也前后脚的进来了。

    “你们几个必须弄个折子,形势不容再等下去了!”看着人到的差不多了,翁同龢开门见山的说道。

    “是!”盛小心翼翼的问道:“是起个共同的稿子,还是……”

    “不!一人一折,季直现在还不方便出折,就代着伯熙拟一道奏章。现在先把请战的气氛弄热烈了!”

    “那就我们几个?”安维峻有些不安的问道。

    翁同龢听后笑了笑说道:“怎么?你们几个难道分量还轻么?!晓峰、伯熙……你们几个不要妄自菲薄!”

    安维峻字晓峰,盛字伯熙,光绪六年翰林科考。安维峻和志锐同科。都是在翁同龢手里中试,其他几个人也都是清流里面地俊杰,他们构成了翁同龢一系最基本地根底。

    “北洋水师器械单。不敢开边衅,李合肥未必会和日本人真打,况且一旦双方无法停手成了全面开战,恐怕北洋未必是日本的对手……毕竟水师自成军以来数年都未曾添置过军械,而日本日夜备战……”王伯恭说道。做为翁同龢的学生,王伯恭自然清楚老师和李鸿章之间地恩怨。老师数年来为难李鸿章他不反对,毕竟在这官场上行走,谁没有几个对头?但是李鸿章再怎么不堪,北洋水师也是大清的第一道防线,老师死卡李鸿章出气牺牲的却是大清的安危。

    翁同龢不屑的说道:“合肥治军数十年,屡平大,今北洋海陆两军,如火如荼。岂不堪一战耶?不是前两天还击沉一艘日本战舰么?!吾正欲试其良楛,以为整顿地也!”

    王伯恭听后心中一冷,他想到了潘祖萌在世的时候曾经对他说过:“翁叔平虽然做了皇上地老师,其为人专以巧妙用事。不可全信之也。”又笑说:“吾与彼皆同时贵公子,总角之交。对我犹用巧妙,他可知矣。将来必以巧妙败,君姑验之。”后来又说:“翁叔平实无知人之才,而欲博公卿好士之名,实愚不可及。”

    王伯恭看到烛光下的翁同龢面泛红光,但是联想到潘祖萌所说过的话,他心中不禁的有些犯冷。他虽然是翁同龢的门生,但是相比之下他却更加钦佩潘祖萌,也唯有潘祖萌活着的时候才可以拿得住翁同龢,现在潘祖萌却已经去世多年了……

    听了翁同龢的话后,王伯恭和张之外的所有人都笑说了一通,认为这是整顿李鸿章最好地机会,不过谁也没有注意到王伯恭和张有些异常,两个人的心都沉入了冰坛之中……

    确实如翁同龢所说的那样,这些人的力量确实不小,到了四月九日这天,年轻地光绪皇帝一下子就接到了七八个主战的折子,批评总理衙门因循不前,北洋疲玩畏缩,将矛头直接对准李鸿章和刚封地庆亲王奕匡。光绪皇帝连这张奏折还都没有看完,翰林院代递的曾广钧的折子也上来了,主张据守朝鲜歼灭日本,语气甚是豪壮。。

    四月九日这一天的事情,李鸿章直到十一日的时候才知道,不过那也是在他将撤回汪凤藻与日本决裂的电报发出之后的事情了。不过当在听到这件事后,北洋核心人物心中都不禁想到:“没有想到翁常熟来得这么快!”

    李鸿章更是怒极而笑,翁同龢的这点把戏真的被谭延闿说中了,不过这也是在情理之中,他心中更加得意的便是这一次他已经给翁同龢准备好了一道“大餐”,心中只希望他能够吃得下去才好——只要翁同龢肯吞下这张单子,那后面的事情就都好办了,就算他李鸿章真的有什么不测,翁同龢也将会面对储秀宫那位老太婆的怒火,至于是死还是罢官回乡,这就不劳他李鸿章来操心了!

    由于在李鸿章的幕府中,李鸿章对谭延闿也秉持着自己“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政策,除了特别核心的会议之外,李鸿章对他非常不错,任何所得到的消息都没有对他隐瞒,也非常重视他的意见,所以翁同龢的举动他也非常清楚。

    不过当十数年之后,谭延闿与张交情甚厚谈到那场战争和翁同龢的时候,他在得知翁同龢那句“吾正欲试其良楛,以为整顿地也!”他的心中不禁的有些犯冷——在满口仁义道德的标榜之下,翁同龢的真正目的却是为了整治政治上的对手,惨白的事实让他心中再也没有当初“陷害”翁同龢而感到后悔,甚至还有些庆幸,不过那个时候已经物是人非,就连翁同龢与李鸿章也作古多年了。两个老冤家敌对一辈子,中间伴随他们的居然是国家民族大义,以此为赌注进行政治游戏,这种危险的游戏还要进行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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