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梦里不曾到谢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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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红却在一旁想着，有没有搞错？学历史，连工作都难找到？不过，她可没吱声。为什么要狠心，去打破人家几代人的美梦呢，实在没有必要。
“哎，怎么说呢？现在就业难，念什么，我们心里可没数，当不当官，我也没敢想过。只巴望下一代能成为城里人，比起我们来，能少吃些苦和亏，生活顺当、ri子好过些就成了！”
中年人又说了，“老先生不仅对国家历史很有知识，对我们当地人的历史也很懂的。我们跑来跑去忙了好久，总算特批才得进来的了。其他那些户人家，有的是搞画画的，有的是写文章的，还得有相当的知名度。这里有的房子是什么实验基地呢，反正都得有响当当的来头啊，管有钱还是不灵光的。”说到这里，中年人多少有些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老先生照顾好那些宠物，看到外面的雨花飘散进来,他又忙着关起窗户，大概触景生情了，他顺口吟了几句古诗，“风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不曾到谢桥。”老人家念念有词，语调抑扬顿挫的。
在黄?听来，老先生似乎念到‘不知何事萦怀抱’时语气很凝重，莫非他有啥心事？特别在最后一句，梦也不曾到谢桥。这个谢桥，会不会是谢天饭店啊？很快地，黄?又否定了自己的荒唐的想法。
。。。。。。
不久之后，香喷喷的饭菜就上桌了，每道菜的颜se各不相同，细看是青红白绿，紫黄橙，可谓是七彩缤纷。大家正吃得开心时，中年人提议大家喝点儿自酿的糯米酒，很快，每人面前摆上一大杯红se的酒，香气袭人。大家喝得兴高采烈的，酒不醉人，人自醉。
大概，大家都喝得太兴奋了，中年人突然说，“你们到过那个小寺庙烧香求卦吗？那里的香火很旺盛，也很灵验。每逢遇到遇难事情，到那里一算，十有七八成能被算准了。”
“我问了，只是我可能还不理解吧。”建红吱吱唔唔地回答着。
。。。。。。
“你问得是卓越的事情吧？”老先生放下酒杯，很从容地问起建红。
“怎么？您认识我们的卓越？”建红脸上的笑容渐渐散了，她惊愕地问。。
“我认识的是卓越的父亲，他曾经是我的学生，我当年在这县城中学里教过他呢。”老先生缓慢地解释道。
黄?和建红明白了，她们深深地吸了口气，原来！
“那么，他去年去世的事情，您都听说了？”建红颤声问道。
“其实，我是料到的，嗳，最后的风景！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老占他去年还到这里来看过我。”老先生心酸地回答着，晃晃悠悠的声音，在屋里轻轻地回荡着，让人听了，有点心神不安。
这话当然让建红费解，因为她不知道老先生先前到底说过什么？黄?却是听明白了，特别是那几个特别熟悉的字眼――最后的风景。现在看来，老先生当初告诉自己的，那些神神叨叨的话语，并不是凭空捏造的预言，而是有根有据的推测，也许这里面还有着什么？
本来，建红还想说说，卓越父亲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的之类话，但一望着老人家苍茫的眼神，建红无语了，无论是他杀，还是自杀，对于老人家说来，其实都是一种无形的谋杀！对此，她还能说得出口吗？
黄?好不容易重逢老人，自然有许多话儿要说，“老房东，你当初就已经知道，老占就是隔壁空宅的主人？”
老先生只好点头默认了。
黄?本想再说些隔壁古宅的话题，一想起，建红现在就住在里面，说这些实在不妥了。她又问，“老占去年还到这里？”
“是啊，他也想到这里买一套小楼，申请报告刚刚送到县里呢，就......”
“老房东，你知道附近有一个村庄，董家村么？”黄?问。
“哦，我知道。”
“大路边有个农家饭店，名叫谢天饭店，你也知道哦？”黄?接着说。
“哦，我在那里吃过。怎么啦？”
“那个老板是个女的，叫董玉明，前天夜里，突然自杀了，当时我们就住在那里呢。”建红在一边插了一句话。
“啊？”老人家沮丧的神情，让建红感到歉意了，怪自己一时大意说露了嘴，在老人面前，恐怕还是少提什么死的，唉？
“这也是一条路啊，能早些与先去的亲人相聚了。”老人家倒是挺想得开，未必那么脆弱哦。
“老房东，去年老占来的时候，去过那个饭店么？”黄?也不知道自己为啥问起这个来了？
“饭店？哪个？”老人家装起糊涂了。
“谢天饭店啊？”
“去过吧？没去？我也记不清了。唉，梦也不曾到谢桥！”
这个啥意思？建红摸不着脑了。
“哦，梦也不曾到谢桥？”黄?只好重复了一句，知道也问不出啥了。
“你说的，这是啥啊？”建红奇怪了。
“随便说说，大概，我想，谢桥就是情人相会的地方。”
“哈哈，你也是。两个谢字，咋这么凑巧？”建红笑了，也没话说了。
。。。。。。
吃罢晚饭，他们围坐在客厅里，四周很安静，除了他们几个人的呼吸声，他们听不到其他的声响，只有在远处的地方，传来模模糊糊的什么鸟的怪叫声。
“那您老人家说说看，咱们卓越，现在，又要去她父亲曾经呆过的那个企业呢？好不好啊？”建红鼓足勇气问道。
“那是人家的自家事，我就不好再说了。”大约是喝多了酒吧，老人家含含糊糊地咕噜着。话音刚落，他的头就缓缓地低了下去，褶皱的眼皮也合了起来，似乎要睡着了。
黄?听得明明白白的了，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自家？是指谁呢？说我们卓越，还是说董事长什么的？”建红低声紧张地问道，她只想搞个清楚，可怎么越听越不明白？
“什么，你说什么呢？什么卓越？什么董事长？”老房东全盘否认，好似如梦方醒。“其实，我们好像生活在一个千奇百怪的梦中，当梦结束的时候，它就悄悄地离去了。”
黄?只好在心底里，问自己了，‘它’究竟是指人们，还是指历史呢？
。。。。。。
夜深人静了，风雨早已停息了，老人家说话变得语无伦次，看来，没指望让老人家再说什么明明白白的话了，不过老人家他倒还知道，让阿昌，就是那中年人，送她俩过溪流回宾馆休息。一路上，阿昌趁着酒劲，喋喋不休地讲了不少话。
阿昌说到，老占啊，就是在这一带出生的，因此他死后，也?在故乡这里了，这事，他也听说过了。至于死因，看来阿昌并不清楚，他只含混地知道，当官的，一旦下了台，就无人问津，难免想不开了。
阿昌还提到，这一带许多到城里读书做事的人，有的一去多年杳无音信，有的三年五载就回来光宗耀祖。
听了这些话，建红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映，她依旧闷头，想着自己的心事。
黄?忽然问起来，“那有回来到三清寺里，烧香磕头的人吗？”
“那当然，无论在外混得好坏，回乡烧香磕头，都是头等大事。”阿昌回答。
黄?显然还是方兴未艾，但她只是漫不经心地说着，“有没有发生，磕破头，流了血的事情？”
这下，阿昌为难了，他挠了挠后脑，突然眼睛一亮，“我是没有亲眼见过，不过，听庙里的和尚说过，有过这么虔诚的人，年纪还蛮轻的。后来发达了，就建了一座小庙还愿呢。对了，他就是谢天饭店老板的儿子，可本事了！后来我还见过他呢，在小庙建成的时候。”
“他比你年轻？”黄?笑着说。
“那肯定，不过，比我儿子要年长吧。”
建红扑哧一声笑出来，故意不以为然地说，“哪有那么认真的人，磕几个头会流出血来？我不相信。”但立刻，她就意识到什么了，这不是自己昨天对黄?讲的话吗？原以为只是流言，却果真如此？
阿昌着急了，“我可没骗你们，不信你们问问和尚去，这一事还被当地人称为佳话，广为流传。”
“我信了。不过，你可能不知道他磕了几个头吧？”黄?又凑上了一句。
“这我当时也不信，一问，说是磕了十个响头，那人每年都来，磕十个响头。一连磕了三年啊。不容易啊！我想想，这才信了，要是磕二三个头，那跟大家都一样，我也就不在意了。就因为是十个响头，我才记得牢牢的呢，你们说是不是？”阿昌的表情特别认真，让人不得不信。
不知怎么回事，建红和黄?不约而同地说道，“我们相信。”说罢，她们相互对视了一下，却又心照不宣。
她俩与阿昌道别时，黄?说，“有空到我们那里去玩玩。”
“一定，一定，我的儿子也在你们那城里读书呢。有机会去的。”阿昌高兴地表示着，“你们有时间就常来走走，烧香拜佛是很管用的，它能逢凶化吉，保你们升官发财。”
黄?望着阿昌远去的背影，问建红，“你有什么感觉吗？”
“磕头磕出血？年纪比四、五十岁年轻，又比二十多岁要老的多？我看非他莫属了！”建红立刻调侃道。
“谁呀？”黄?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
“董事长啊！”建红现在可不管，事实上有没有这回事，就武断地确认了。
“嗳！”这下，黄?无话可说了。
建红却在一旁想着，有没有搞错？学历史，连工作都难找到？不过，她可没吱声。为什么要狠心，去打破人家几代人的美梦呢，实在没有必要。
“哎，怎么说呢？现在就业难，念什么，我们心里可没数，当不当官，我也没敢想过。只巴望下一代能成为城里人，比起我们来，能少吃些苦和亏，生活顺当、ri子好过些就成了！”
中年人又说了，“老先生不仅对国家历史很有知识，对我们当地人的历史也很懂的。我们跑来跑去忙了好久，总算特批才得进来的了。其他那些户人家，有的是搞画画的，有的是写文章的，还得有相当的知名度。这里有的房子是什么实验基地呢，反正都得有响当当的来头啊，管有钱还是不灵光的。”说到这里，中年人多少有些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老先生照顾好那些宠物，看到外面的雨花飘散进来,他又忙着关起窗户，大概触景生情了，他顺口吟了几句古诗，“风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不曾到谢桥。”老人家念念有词，语调抑扬顿挫的。
在黄?听来，老先生似乎念到‘不知何事萦怀抱’时语气很凝重，莫非他有啥心事？特别在最后一句，梦也不曾到谢桥。这个谢桥，会不会是谢天饭店啊？很快地，黄?又否定了自己的荒唐的想法。
。。。。。。
不久之后，香喷喷的饭菜就上桌了，每道菜的颜se各不相同，细看是青红白绿，紫黄橙，可谓是七彩缤纷。大家正吃得开心时，中年人提议大家喝点儿自酿的糯米酒，很快，每人面前摆上一大杯红se的酒，香气袭人。大家喝得兴高采烈的，酒不醉人，人自醉。
大概，大家都喝得太兴奋了，中年人突然说，“你们到过那个小寺庙烧香求卦吗？那里的香火很旺盛，也很灵验。每逢遇到遇难事情，到那里一算，十有七八成能被算准了。”
“我问了，只是我可能还不理解吧。”建红吱吱唔唔地回答着。
。。。。。。
“你问得是卓越的事情吧？”老先生放下酒杯，很从容地问起建红。
“怎么？您认识我们的卓越？”建红脸上的笑容渐渐散了，她惊愕地问。。
“我认识的是卓越的父亲，他曾经是我的学生，我当年在这县城中学里教过他呢。”老先生缓慢地解释道。
黄?和建红明白了，她们深深地吸了口气，原来！
“那么，他去年去世的事情，您都听说了？”建红颤声问道。
“其实，我是料到的，嗳，最后的风景！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老占他去年还到这里来看过我。”老先生心酸地回答着，晃晃悠悠的声音，在屋里轻轻地回荡着，让人听了，有点心神不安。
这话当然让建红费解，因为她不知道老先生先前到底说过什么？黄?却是听明白了，特别是那几个特别熟悉的字眼――最后的风景。现在看来，老先生当初告诉自己的，那些神神叨叨的话语，并不是凭空捏造的预言，而是有根有据的推测，也许这里面还有着什么？
本来，建红还想说说，卓越父亲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的之类话，但一望着老人家苍茫的眼神，建红无语了，无论是他杀，还是自杀，对于老人家说来，其实都是一种无形的谋杀！对此，她还能说得出口吗？
黄?好不容易重逢老人，自然有许多话儿要说，“老房东，你当初就已经知道，老占就是隔壁空宅的主人？”
老先生只好点头默认了。
黄?本想再说些隔壁古宅的话题，一想起，建红现在就住在里面，说这些实在不妥了。她又问，“老占去年还到这里？”
“是啊，他也想到这里买一套小楼，申请报告刚刚送到县里呢，就......”
“老房东，你知道附近有一个村庄，董家村么？”黄?问。
“哦，我知道。”
“大路边有个农家饭店，名叫谢天饭店，你也知道哦？”黄?接着说。
“哦，我在那里吃过。怎么啦？”
“那个老板是个女的，叫董玉明，前天夜里，突然自杀了，当时我们就住在那里呢。”建红在一边插了一句话。
“啊？”老人家沮丧的神情，让建红感到歉意了，怪自己一时大意说露了嘴，在老人面前，恐怕还是少提什么死的，唉？
“这也是一条路啊，能早些与先去的亲人相聚了。”老人家倒是挺想得开，未必那么脆弱哦。
“老房东，去年老占来的时候，去过那个饭店么？”黄?也不知道自己为啥问起这个来了？
“饭店？哪个？”老人家装起糊涂了。
“谢天饭店啊？”
“去过吧？没去？我也记不清了。唉，梦也不曾到谢桥！”
这个啥意思？建红摸不着脑了。
“哦，梦也不曾到谢桥？”黄?只好重复了一句，知道也问不出啥了。
“你说的，这是啥啊？”建红奇怪了。
“随便说说，大概，我想，谢桥就是情人相会的地方。”
“哈哈，你也是。两个谢字，咋这么凑巧？”建红笑了，也没话说了。
。。。。。。
吃罢晚饭，他们围坐在客厅里，四周很安静，除了他们几个人的呼吸声，他们听不到其他的声响，只有在远处的地方，传来模模糊糊的什么鸟的怪叫声。
“那您老人家说说看，咱们卓越，现在，又要去她父亲曾经呆过的那个企业呢？好不好啊？”建红鼓足勇气问道。
“那是人家的自家事，我就不好再说了。”大约是喝多了酒吧，老人家含含糊糊地咕噜着。话音刚落，他的头就缓缓地低了下去，褶皱的眼皮也合了起来，似乎要睡着了。
黄?听得明明白白的了，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自家？是指谁呢？说我们卓越，还是说董事长什么的？”建红低声紧张地问道，她只想搞个清楚，可怎么越听越不明白？
“什么，你说什么呢？什么卓越？什么董事长？”老房东全盘否认，好似如梦方醒。“其实，我们好像生活在一个千奇百怪的梦中，当梦结束的时候，它就悄悄地离去了。”
黄?只好在心底里，问自己了，‘它’究竟是指人们，还是指历史呢？
。。。。。。
夜深人静了，风雨早已停息了，老人家说话变得语无伦次，看来，没指望让老人家再说什么明明白白的话了，不过老人家他倒还知道，让阿昌，就是那中年人，送她俩过溪流回宾馆休息。一路上，阿昌趁着酒劲，喋喋不休地讲了不少话。
阿昌说到，老占啊，就是在这一带出生的，因此他死后，也?在故乡这里了，这事，他也听说过了。至于死因，看来阿昌并不清楚，他只含混地知道，当官的，一旦下了台，就无人问津，难免想不开了。
阿昌还提到，这一带许多到城里读书做事的人，有的一去多年杳无音信，有的三年五载就回来光宗耀祖。
听了这些话，建红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映，她依旧闷头，想着自己的心事。
黄?忽然问起来，“那有回来到三清寺里，烧香磕头的人吗？”
“那当然，无论在外混得好坏，回乡烧香磕头，都是头等大事。”阿昌回答。
黄?显然还是方兴未艾，但她只是漫不经心地说着，“有没有发生，磕破头，流了血的事情？”
这下，阿昌为难了，他挠了挠后脑，突然眼睛一亮，“我是没有亲眼见过，不过，听庙里的和尚说过，有过这么虔诚的人，年纪还蛮轻的。后来发达了，就建了一座小庙还愿呢。对了，他就是谢天饭店老板的儿子，可本事了！后来我还见过他呢，在小庙建成的时候。”
“他比你年轻？”黄?笑着说。
“那肯定，不过，比我儿子要年长吧。”
建红扑哧一声笑出来，故意不以为然地说，“哪有那么认真的人，磕几个头会流出血来？我不相信。”但立刻，她就意识到什么了，这不是自己昨天对黄?讲的话吗？原以为只是流言，却果真如此？
阿昌着急了，“我可没骗你们，不信你们问问和尚去，这一事还被当地人称为佳话，广为流传。”
“我信了。不过，你可能不知道他磕了几个头吧？”黄?又凑上了一句。
“这我当时也不信，一问，说是磕了十个响头，那人每年都来，磕十个响头。一连磕了三年啊。不容易啊！我想想，这才信了，要是磕二三个头，那跟大家都一样，我也就不在意了。就因为是十个响头，我才记得牢牢的呢，你们说是不是？”阿昌的表情特别认真，让人不得不信。
不知怎么回事，建红和黄?不约而同地说道，“我们相信。”说罢，她们相互对视了一下，却又心照不宣。
她俩与阿昌道别时，黄?说，“有空到我们那里去玩玩。”
“一定，一定，我的儿子也在你们那城里读书呢。有机会去的。”阿昌高兴地表示着，“你们有时间就常来走走，烧香拜佛是很管用的，它能逢凶化吉，保你们升官发财。”
黄?望着阿昌远去的背影，问建红，“你有什么感觉吗？”
“磕头磕出血？年纪比四、五十岁年轻，又比二十多岁要老的多？我看非他莫属了！”建红立刻调侃道。
“谁呀？”黄?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
“董事长啊！”建红现在可不管，事实上有没有这回事，就武断地确认了。
“嗳！”这下，黄?无话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