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殊死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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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林晚芷和段煜牧就率队整装待发，悄悄往密道方向前行。
鸿煊将军则带队在合阳城正面进攻，他们里应外合，不多时，便拿下了合阳城。这个已经打了大半年的古老城池，终于被攻下了。
这场仗打完之后，林晚芷点了五十多名士兵，和段煜牧一起去了她之前被困住的山寨。
刚到寨门口，寨中的臭味就飘了出来，众人纷纷捂住口鼻。
林晚芷的副将问道：“林将军，这里怎么这么臭啊？”
林晚芷干笑了两声，说道：“主要是巴豆的功劳，哈哈...”
他们从马上下来，牵着马一起往后山的方向去了。
“开始挖吧！”到了后山之后，林晚芷面色变得凝重。
“挖什么？”士兵们问道。
“尸体。这里有许多年轻姑娘的尸体。”她回道。
士兵们听到这里，大概猜出来了，也不再多说，开始干起活来。
“阿牧，你陪我去前面吧，这里估计还要好久。”她回头对段煜牧说道。
“好。”他自然的牵起她的手，一起往之前走过的地方去了。
“你在找什么？”段煜牧看她一直在这寨中的房屋中穿梭，似是在找什么东西。
“找到了。”她转头对着段煜牧说道，“就是这个，这是之前我在城外的时候，看到的他们牛车上拉的东西。”
这是个巨大的库房，里面有几十口一人高的大木箱，她将这些箱子一一打开，看到里面果然是一些城中的紧俏物资。有食物、酒还有许多绸缎和女儿家的首饰。
“他们果然是利用密道，从外面运来物资，然后高价卖给城中的有钱人。”她之前就有所怀疑，现在得到了证实，“这些盗匪真是上不得台面，知道这么一条要紧的密道，竟然用来干这种勾当。”
“幸亏他们不上台面，不然他们要是告诉了这城中的守军有这条密道的存在，那我们怎么可能攻下合阳。”段煜牧回道。
“也是。”她看着他笑笑，“我们一会让人把这些东西拉回去吧，好多东西我们也挺缺的。”
“恩。”他点点头。
从里面出来之后，前往后山的路上，她见到了挂着的龅牙的尸体，都已经有些干巴了。
“真是便宜他了，没能让我亲手杀了这个王八蛋！”林晚芷看着他的尸体，就想起了他看向自己的那种猥琐表情，又开始犯起了恶心。
“他是谁？他欺负你了吗？”段煜牧看到她这个样子，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没有，就是他这个人太恶心了，不过也幸亏有他，不然我还不会知道那条密道。”
林晚芷拽着他离开了这里，两人来到了后山，她的副将过来禀告：“林将军，一共是三百多具尸体，其中女尸有两百多具。”
“这群王八蛋！竟然残害了这么多无辜少女！”林晚芷气得想把楼目的尸体找出来鞭笞，后悔自己当时让他死的太痛快了，“你们把这些尸体都运到前面的树林里埋了吧，他们肯定不想再葬在这个山寨里。”
“是！”
办完了这些事情， 回去的路上，段煜牧问道：“你就是因为发现了密道，所以才大张旗鼓的杀魏兵彭的吗？”
“是，如果没有的话，我也会杀他，不过就是暗杀了，反正他必须死！”林晚芷也不隐瞒，直接说道。
“可你想过没有，即使这样，你还是会受到处罚的。”他担心道。
“反正是肯定不会判我死刑了，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什么也不怕。”她无所谓的笑笑。
他看着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攻下合阳城之后，大军继续北上。林晚芷的处罚也下来了，她私自用刑处决了魏兵彭，却也立下大功，助夏国拿下了合阳城，功过相抵，她被贬为普通士兵。
其实夏皇是不想处罚她的，毕竟是魏兵彭草菅人命，还败坏了他们这些上层人士在士兵心目中的形象，可架不住文渊侯一本一本的参奏林晚芷的罪行，为了安抚他，夏皇也只能给了这么个不轻不重的处罚。
辛辛苦苦打仗了将近两年，一下回到解放前，要说林晚芷心中不难受那肯定是假的，毕竟她就是为了出人头地才来这儿的。可她心态极好，坚信自己一定会重新攀上高峰。
军营中的士兵才不管上面怎样，他们见到林晚芷照样称呼她为林将军，毕竟她是为了替他们这些士兵出气才被惩罚的，心中对她很是敬佩。而且因为这件事情，也算因祸得福，她在军营中的威望格外的高。
这天，鸿煊将军传她过去，一路上，士兵见到她纷纷行礼道：“林将军！”
她摆摆手说道：“别这样叫，我已经不是将军了，叫我林姑娘就行！”
可士兵们根本不听，还是叫她林将军，她也只好干笑着，当做回应了。
“对处罚很不服气吧？！”鸿煊将军对着她说道。
“没有。”她笑笑，“我对这处罚挺满意的，就是革了我的职，又没有打我军棍，我已经很满意了！”
“撒谎。”鸿煊将军直接点破她，“我还不了解你，你宁愿挨上个五十军棍，也不想被贬为士兵。”
她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说您老就别说这么直白了，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嘛？！”
“年纪不大，还挺要面子。”鸿煊将军拍着她的头笑道。
“不过你也不必气馁，以你的本事，再升上来是迟早的事。”
“这倒是肯定的。”她大言不惭的回道。
“你呀！就不能谦虚一点儿。”鸿煊将军指着她说道。
“嘿嘿，不过您老叫我过来就是为了安慰我啊？”
“我叫你过来不只是为了安慰你，更是要给你打气，你年纪还小，可千万不要气馁啊！”
“放心吧！小老头儿，我会继续努力的！”她看着他笑道。
“没大没小。”他抚着胡须说道，“不过我有那么老吗？怎么就成小老头了？”
“您跟我外祖父是一辈的，对我来说不就是小老头儿吗？”林晚芷回道。
“行了，我看你一点儿事儿都没有，真是白担心了，还有空打趣我。”他推着林晚芷出了营帐。
等看她走了之后，鸿煊将军偷偷过去照了照镜子，摸着自己的胡须说道：“哪儿有那么老，我比你外祖父还小好几岁呐！个熊孩子！”
她出去之后，脸上表情从轻松变为沉重，她知道，要想重新回到那个高位上谈何容易。从十二岁从军到现在，已经六年了，整整六年时间，她流血流泪、上刀山下火海，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她怅然的抬头望着天空，阴沉沉的，如她的心情一般。
战争并没有因为她的遭遇而有任何变化，仍是打得吐火如荼。夏军已经取得了空前绝后的胜利，但夏皇仍然命令军队继续北上。又打了一年多，一直将战线推进到了剑门关。
剑门关是晟国北上的门户，依托着脊羌峰，绵延数百里。
林晚芷和段煜牧从外面回来，寒风呼啸着都要把他们冻僵了。
裹挟着雪花，两人脱下已经冻得发硬的狐裘，围坐在帐篷里的火堆边烤着火。树枝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缓了好一会儿，才止住冷意。
林晚芷手捧着段煜牧的手，给他哈气：“你说你怎么一到冬天，一点儿暖和气儿都没有，手跟冰棍似的。”
他看着她给自己暖手，笑得格外温柔。
“以后我再出去，你别跟着去了。”林晚芷抬起头看他，皱着眉头说道。
“那你也别去了。”他看着她说道。
“我....”她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不是呆着也是无聊嘛，就想着出去转转。我又不怕冷！”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段煜牧猛地靠近了她，问道。
“没有，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她心虚道，“哎呀，反正你天天别老跟着我。”
“阿芷！你天天在想什么告诉我好吗？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如果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段煜牧有些生气，他知道林晚芷肯定有事情瞒着他，但她就是不说，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能出什么事，你放心吧！”林晚芷嘟囔道。
“能出什么事！你说能出什么事，我再也不想经历那次的事情了。”他痛苦的说道。
她知道他说的是那次魏兵彭陷害自己，差点丧命那次。
“反正从那以后，我就告诉自己，不管你去哪，干什么，我都会跟着你。”他看着她坚定的说道。
被贬为士兵的这一年多，她已经重新升为了校尉，可是她根本就不满意。她是要建功立业的，她不能让自己顶着个校尉的头衔就回去，她必须重新当上将军，还得是官至一品的大将军。
上次若不是因为她杀了魏兵彭，就凭她拿下合阳城这一功绩，就已经可以再上一级了。
现在机会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那就是攻下剑门关。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弃的。
从夏国和晟国打仗这几十年以来，夏国还从来没有攻下过剑门关，若是她可以攻下，那定会直接升为将军，封侯封王都有可能。
她这些天彻夜苦读兵法，试图找到一条取胜之路。结合勘探的结果，她心中初步有了一个计划。那就是像拿下合阳城一样，从脊羌峰的西面秘密潜入剑门关，先烧掉城内的粮草库来分散守兵，再打开城门，里应外合攻下剑门关。
可是剑门关苦寒，现在又是冰雪季节，光是翻过脊羌峰就不知道要冻死多少人，更何况进关之后一旦被发现，几千人面对上万的晟国军队，根本毫无生还的可能。这次与合阳城那次还有个更大的不同，那就是到时候他们这些潜入城内的夏国士兵太少了，她没有把握能靠他们这些人就打开城门。
这个计划太过危险，她不想让段煜牧参加。她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即使是败了、死了，她都无怨无悔，但是不能拉着阿牧一起。
她看着段煜牧，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定，说道：“好，我告诉你，我在干什么。”
她将这个计划简略说给了段煜牧，他说道：“你想好了吗？”
“恩。”她点了点头，“我已经去找过鸿煊将军了，他也同意了，还拨给了我五千精兵强将，三天后就出发。”
她去找鸿煊将军说这个计划的时候，鸿煊将军以为她疯了。这根本就是送死，可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始终坚持，最终鸿煊将军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了。
他从来都知道，她不是池中之物。
“林晚芷！如果不是我发现，你是不是就要瞒着我自己走！”段煜牧质问着他，眼中尽是哀伤。
“阿牧，对不起，我...”她欲言又止，毕竟如果是段煜牧这样瞒着她，她也会生气的，“可是这件事情太凶险了，我几乎没有把握。”
他握着她的手，说道：“我理解，可你不应该瞒着我。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又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你以后不许骗我了。”
“恩。”林晚芷点了点头。
她还是骗了他，军队根本不是三天后出发，而是两天后。她还是不能让段煜牧为了自己的野心去送死，那些跟着她的五千将士，她也是心存愧疚。
鹅毛般的大雪从头顶落下，一行人随着林晚芷悄悄地出发了，这是目前的高度机密，除了鸿煊将军，没有人知道他们要去哪里、要去做什么。如果失败，意味着他们将无声无息的死在异国他乡。
众人的眼神坚毅，心中好似有一团火，一将功成万骨枯，胜败在此一举。
段煜牧悄悄地跟在队伍的后方，他就知道林晚芷根本没有对他说实话，她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前去。
脊羌峰的西面是最寒冷的地方，那里终年积雪，也是晟国防守最薄弱的地方。狂风像巴掌似的打着每个人的脸庞，但没有一个人掉队。队伍在天黑之前到达了山峰底下，林晚芷下令原地休息一晚，第二天正式开始爬山。
第二天一大早，林晚芷和段煜牧就率队整装待发，悄悄往密道方向前行。
鸿煊将军则带队在合阳城正面进攻，他们里应外合，不多时，便拿下了合阳城。这个已经打了大半年的古老城池，终于被攻下了。
这场仗打完之后，林晚芷点了五十多名士兵，和段煜牧一起去了她之前被困住的山寨。
刚到寨门口，寨中的臭味就飘了出来，众人纷纷捂住口鼻。
林晚芷的副将问道：“林将军，这里怎么这么臭啊？”
林晚芷干笑了两声，说道：“主要是巴豆的功劳，哈哈...”
他们从马上下来，牵着马一起往后山的方向去了。
“开始挖吧！”到了后山之后，林晚芷面色变得凝重。
“挖什么？”士兵们问道。
“尸体。这里有许多年轻姑娘的尸体。”她回道。
士兵们听到这里，大概猜出来了，也不再多说，开始干起活来。
“阿牧，你陪我去前面吧，这里估计还要好久。”她回头对段煜牧说道。
“好。”他自然的牵起她的手，一起往之前走过的地方去了。
“你在找什么？”段煜牧看她一直在这寨中的房屋中穿梭，似是在找什么东西。
“找到了。”她转头对着段煜牧说道，“就是这个，这是之前我在城外的时候，看到的他们牛车上拉的东西。”
这是个巨大的库房，里面有几十口一人高的大木箱，她将这些箱子一一打开，看到里面果然是一些城中的紧俏物资。有食物、酒还有许多绸缎和女儿家的首饰。
“他们果然是利用密道，从外面运来物资，然后高价卖给城中的有钱人。”她之前就有所怀疑，现在得到了证实，“这些盗匪真是上不得台面，知道这么一条要紧的密道，竟然用来干这种勾当。”
“幸亏他们不上台面，不然他们要是告诉了这城中的守军有这条密道的存在，那我们怎么可能攻下合阳。”段煜牧回道。
“也是。”她看着他笑笑，“我们一会让人把这些东西拉回去吧，好多东西我们也挺缺的。”
“恩。”他点点头。
从里面出来之后，前往后山的路上，她见到了挂着的龅牙的尸体，都已经有些干巴了。
“真是便宜他了，没能让我亲手杀了这个王八蛋！”林晚芷看着他的尸体，就想起了他看向自己的那种猥琐表情，又开始犯起了恶心。
“他是谁？他欺负你了吗？”段煜牧看到她这个样子，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没有，就是他这个人太恶心了，不过也幸亏有他，不然我还不会知道那条密道。”
林晚芷拽着他离开了这里，两人来到了后山，她的副将过来禀告：“林将军，一共是三百多具尸体，其中女尸有两百多具。”
“这群王八蛋！竟然残害了这么多无辜少女！”林晚芷气得想把楼目的尸体找出来鞭笞，后悔自己当时让他死的太痛快了，“你们把这些尸体都运到前面的树林里埋了吧，他们肯定不想再葬在这个山寨里。”
“是！”
办完了这些事情， 回去的路上，段煜牧问道：“你就是因为发现了密道，所以才大张旗鼓的杀魏兵彭的吗？”
“是，如果没有的话，我也会杀他，不过就是暗杀了，反正他必须死！”林晚芷也不隐瞒，直接说道。
“可你想过没有，即使这样，你还是会受到处罚的。”他担心道。
“反正是肯定不会判我死刑了，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什么也不怕。”她无所谓的笑笑。
他看着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攻下合阳城之后，大军继续北上。林晚芷的处罚也下来了，她私自用刑处决了魏兵彭，却也立下大功，助夏国拿下了合阳城，功过相抵，她被贬为普通士兵。
其实夏皇是不想处罚她的，毕竟是魏兵彭草菅人命，还败坏了他们这些上层人士在士兵心目中的形象，可架不住文渊侯一本一本的参奏林晚芷的罪行，为了安抚他，夏皇也只能给了这么个不轻不重的处罚。
辛辛苦苦打仗了将近两年，一下回到解放前，要说林晚芷心中不难受那肯定是假的，毕竟她就是为了出人头地才来这儿的。可她心态极好，坚信自己一定会重新攀上高峰。
军营中的士兵才不管上面怎样，他们见到林晚芷照样称呼她为林将军，毕竟她是为了替他们这些士兵出气才被惩罚的，心中对她很是敬佩。而且因为这件事情，也算因祸得福，她在军营中的威望格外的高。
这天，鸿煊将军传她过去，一路上，士兵见到她纷纷行礼道：“林将军！”
她摆摆手说道：“别这样叫，我已经不是将军了，叫我林姑娘就行！”
可士兵们根本不听，还是叫她林将军，她也只好干笑着，当做回应了。
“对处罚很不服气吧？！”鸿煊将军对着她说道。
“没有。”她笑笑，“我对这处罚挺满意的，就是革了我的职，又没有打我军棍，我已经很满意了！”
“撒谎。”鸿煊将军直接点破她，“我还不了解你，你宁愿挨上个五十军棍，也不想被贬为士兵。”
她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说您老就别说这么直白了，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嘛？！”
“年纪不大，还挺要面子。”鸿煊将军拍着她的头笑道。
“不过你也不必气馁，以你的本事，再升上来是迟早的事。”
“这倒是肯定的。”她大言不惭的回道。
“你呀！就不能谦虚一点儿。”鸿煊将军指着她说道。
“嘿嘿，不过您老叫我过来就是为了安慰我啊？”
“我叫你过来不只是为了安慰你，更是要给你打气，你年纪还小，可千万不要气馁啊！”
“放心吧！小老头儿，我会继续努力的！”她看着他笑道。
“没大没小。”他抚着胡须说道，“不过我有那么老吗？怎么就成小老头了？”
“您跟我外祖父是一辈的，对我来说不就是小老头儿吗？”林晚芷回道。
“行了，我看你一点儿事儿都没有，真是白担心了，还有空打趣我。”他推着林晚芷出了营帐。
等看她走了之后，鸿煊将军偷偷过去照了照镜子，摸着自己的胡须说道：“哪儿有那么老，我比你外祖父还小好几岁呐！个熊孩子！”
她出去之后，脸上表情从轻松变为沉重，她知道，要想重新回到那个高位上谈何容易。从十二岁从军到现在，已经六年了，整整六年时间，她流血流泪、上刀山下火海，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她怅然的抬头望着天空，阴沉沉的，如她的心情一般。
战争并没有因为她的遭遇而有任何变化，仍是打得吐火如荼。夏军已经取得了空前绝后的胜利，但夏皇仍然命令军队继续北上。又打了一年多，一直将战线推进到了剑门关。
剑门关是晟国北上的门户，依托着脊羌峰，绵延数百里。
林晚芷和段煜牧从外面回来，寒风呼啸着都要把他们冻僵了。
裹挟着雪花，两人脱下已经冻得发硬的狐裘，围坐在帐篷里的火堆边烤着火。树枝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缓了好一会儿，才止住冷意。
林晚芷手捧着段煜牧的手，给他哈气：“你说你怎么一到冬天，一点儿暖和气儿都没有，手跟冰棍似的。”
他看着她给自己暖手，笑得格外温柔。
“以后我再出去，你别跟着去了。”林晚芷抬起头看他，皱着眉头说道。
“那你也别去了。”他看着她说道。
“我....”她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不是呆着也是无聊嘛，就想着出去转转。我又不怕冷！”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段煜牧猛地靠近了她，问道。
“没有，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她心虚道，“哎呀，反正你天天别老跟着我。”
“阿芷！你天天在想什么告诉我好吗？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如果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段煜牧有些生气，他知道林晚芷肯定有事情瞒着他，但她就是不说，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能出什么事，你放心吧！”林晚芷嘟囔道。
“能出什么事！你说能出什么事，我再也不想经历那次的事情了。”他痛苦的说道。
她知道他说的是那次魏兵彭陷害自己，差点丧命那次。
“反正从那以后，我就告诉自己，不管你去哪，干什么，我都会跟着你。”他看着她坚定的说道。
被贬为士兵的这一年多，她已经重新升为了校尉，可是她根本就不满意。她是要建功立业的，她不能让自己顶着个校尉的头衔就回去，她必须重新当上将军，还得是官至一品的大将军。
上次若不是因为她杀了魏兵彭，就凭她拿下合阳城这一功绩，就已经可以再上一级了。
现在机会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那就是攻下剑门关。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弃的。
从夏国和晟国打仗这几十年以来，夏国还从来没有攻下过剑门关，若是她可以攻下，那定会直接升为将军，封侯封王都有可能。
她这些天彻夜苦读兵法，试图找到一条取胜之路。结合勘探的结果，她心中初步有了一个计划。那就是像拿下合阳城一样，从脊羌峰的西面秘密潜入剑门关，先烧掉城内的粮草库来分散守兵，再打开城门，里应外合攻下剑门关。
可是剑门关苦寒，现在又是冰雪季节，光是翻过脊羌峰就不知道要冻死多少人，更何况进关之后一旦被发现，几千人面对上万的晟国军队，根本毫无生还的可能。这次与合阳城那次还有个更大的不同，那就是到时候他们这些潜入城内的夏国士兵太少了，她没有把握能靠他们这些人就打开城门。
这个计划太过危险，她不想让段煜牧参加。她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即使是败了、死了，她都无怨无悔，但是不能拉着阿牧一起。
她看着段煜牧，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定，说道：“好，我告诉你，我在干什么。”
她将这个计划简略说给了段煜牧，他说道：“你想好了吗？”
“恩。”她点了点头，“我已经去找过鸿煊将军了，他也同意了，还拨给了我五千精兵强将，三天后就出发。”
她去找鸿煊将军说这个计划的时候，鸿煊将军以为她疯了。这根本就是送死，可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始终坚持，最终鸿煊将军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了。
他从来都知道，她不是池中之物。
“林晚芷！如果不是我发现，你是不是就要瞒着我自己走！”段煜牧质问着他，眼中尽是哀伤。
“阿牧，对不起，我...”她欲言又止，毕竟如果是段煜牧这样瞒着她，她也会生气的，“可是这件事情太凶险了，我几乎没有把握。”
他握着她的手，说道：“我理解，可你不应该瞒着我。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又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你以后不许骗我了。”
“恩。”林晚芷点了点头。
她还是骗了他，军队根本不是三天后出发，而是两天后。她还是不能让段煜牧为了自己的野心去送死，那些跟着她的五千将士，她也是心存愧疚。
鹅毛般的大雪从头顶落下，一行人随着林晚芷悄悄地出发了，这是目前的高度机密，除了鸿煊将军，没有人知道他们要去哪里、要去做什么。如果失败，意味着他们将无声无息的死在异国他乡。
众人的眼神坚毅，心中好似有一团火，一将功成万骨枯，胜败在此一举。
段煜牧悄悄地跟在队伍的后方，他就知道林晚芷根本没有对他说实话，她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前去。
脊羌峰的西面是最寒冷的地方，那里终年积雪，也是晟国防守最薄弱的地方。狂风像巴掌似的打着每个人的脸庞，但没有一个人掉队。队伍在天黑之前到达了山峰底下，林晚芷下令原地休息一晚，第二天正式开始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