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半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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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走来，越来越冷，越来越僻静，连一只鸟都看不到了，到了山峰底下，众人听从命令在背风处歇息。
林晚芷也累得感觉要散架了，任务比她想象中要艰难。看着前方荒茫的、看不到尽头的雪原，她麻木的吃着手中的干粮。不过幸好现在雪已经停了，不然晚上又湿又冷肯定休息不好。
“吃这个。”段煜牧拿着几个已经冷掉的包子，对她说道。
林晚芷看到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拿着包子出现在自己眼前，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抬头便看到段煜牧站在自己面前。
行军的劳累，前方的未知，林晚芷表面看上去波澜不惊，其实心里七上八下的。这次的任务她是一点儿把握都没有，仅凭着一腔热血。
现在看到满脸温柔笑意的段煜牧，犹如沙漠中的绿洲，整个人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随即又想到这次任务的危险，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站起来推着段煜牧：“你赶紧走，现在还能回去，前面真的很危险。”
段煜牧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眸瞬间暗淡下去，知道她是担心自己，转而抱着她：“我不会走的，不管前面是什么，我都要陪着你，永远陪着你.....”
她抬头看着段煜牧坚定的眼神，一切都已了然。也是，易地而处，如果段煜牧偷偷的去执行危险的任务，自己肯定也不会抛下他不管的。
两人坐在地上，段煜牧又把包子递到她眼前，她接了过去，小口的吃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一切的紧绷，一切的强撑，在看到他的时候都瞬间瓦解。
她知道，现在的自己不是一个人了，有人和自己一起向前方的道路前进。
段煜牧把她抱在怀里，小心的抹去她眼角的泪水。
“阿牧，其实我很自私，在刚才看到你的一刹那，其实我很开心。我说让你赶紧走也不是真心的，我内心深处是希望你陪着我的。但是我的理智告诉我，前路很危险，我不想你跟着我一起冒险。”林晚芷抬头，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段煜牧，小声的抽噎着。
“不是，你自己去才是自私。以后不准你撇下我，也不准你骗我，不论做什么都要带上我。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段煜牧也有些动容，眼眶发红，抱得她更紧了。
“恩，我以后再也不撇下你了，你和姐姐，还有我外祖父母，还有太子，我们是一辈子的亲人....一辈子都要在一起....”她在他衣服上蹭着眼泪，抽抽搭搭的说道。
段煜牧听到这，心里咯噔一下，喃喃道：“一辈子的...亲人...”低头，对上她真挚的目光，只重复道：“我们一辈子在一起.....”
他紧紧地抱着林晚芷，在她头发上，落下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吻，轻得她没有丝毫察觉。
林晚芷早上是被冻醒的，低头看到他还是把披风的大半都披在了自己身上。昨天晚上段煜牧怕她冷，非要把披风解下来让她盖着，她推脱不过，只能分出一半搭在段煜牧身上。
纷飞的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雪又下了起来，众人都纷纷起来，开始收拾行囊。
天空的乌云将太阳遮了个严严实实，天地间一片灰白。
队伍开始向着山峰出发。脊羌峰不是很高，但是路上都是寒冰，行走十分困难，现在又下着雪，光线也不是很好。众人你拉着我，我拽着你，艰难的向前行走。
经过了两天一夜，终于越过了脊羌峰，这一路上折损了五分之一的士兵。大部分都是冻死的，也有一小部分是脚滑摔下了山峰。
到了晚上，林晚芷命令大家原地休息。
明天就要正式开战了了，可他们现在只有三千多人，意味着这是更为残酷的斗争，他们必须保存好体力。
林晚芷和段煜牧商量好，由段煜牧带着一千多士兵去烧毁城中的粮草，吸引城内的士兵过去，然后迅速撤离，剩余的人马则随林晚芷去剑门关厮杀，负责将城门打开。
届时鸿煊将军看到城内着火，会带领士兵杀进来。
明天是一场苦战，没有人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援军的到来，他们的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打开城门，让夏兵进来，继而攻下剑门关。
早上在这附近巡逻的晟国士兵冻得瑟瑟发抖，不情不愿的在这一带巡视，两队二十多个人，走得东倒西歪，都想赶快敷衍着完成任务后回去营帐内暖和暖和。
“这领头的真是拿咱们不当人，给分的什么苦差事，这冷的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么敌人。”一个士兵抱怨道。
“行了，天天都要听你说一遍，听得老子耳朵都起茧了！你说再多有什么用，他们天天小酒喝着，炭火烧着，暖和被窝睡着，谁管咱们死活。”另一个士兵说道，他喝了口怀里的老酒驱寒。
“他娘的，都是人，凭啥咱就天天得冒着风雪巡逻！”又一个士兵跟着低声咒骂。
“都行了，老子去撒泡尿，懒得听你们在这叽歪。”他们的队长说道。
“队长，我也去。”另一个小兵嬉皮笑脸的跟了过去。
“他娘的，懒驴上磨屎尿多，不定又去哪偷懒呐，咱去那边。”另一个小队的队长带着剩余的士兵走开了。
林晚芷和段煜牧他们，静静的躲在离这些巡逻的士兵们两百米远的山崖后边。本来听到他们都要走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现在却突然走过来两个士兵。
林晚芷实在不想出手，要是他们没有按时回去，那肯定会引起城内军营内士兵的警觉，到时大批士兵过来，会有暴露的风险。但是现在眼看着两人走了过来，没办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那两个人走到林晚芷他们所在的地方，不经意间看到风雪中竟然有这么多人，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他们使劲揉了揉眼睛，刚想喊出声，就被人抹了脖子，声音湮灭在喉咙里。随后林晚芷带的队伍，抓紧去清理掉那些剩下的巡逻士兵。
全部处理完后，两人各带着人马开始分头行动。
现在时间紧急，他们必须速战速决。
剑门关后的半崖城，士兵大部分都集中在剑门关，城内的官兵所剩不多，毕竟没人会想到会有队伍越过脊羌峰，杀进他们后方。
段煜牧带领众人，消灭了粮草库周围的官兵，下令将带火的箭矢射在粮草库内，几百发火箭同时发射，瞬间将整个粮草库吞噬。
守关的士兵看到城中失火，纷纷赶来救援，林晚芷他们看到漫天的黑烟，知道段煜牧已经得手，就带领队伍前往剑门关。关外鸿煊将军一直在密切注意着关内的动静，现在看到漫天的黑烟席卷着天空，知道事情已成，下令开始进攻。
守关的士兵没想到夏国的军队会突然发起进攻，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但将领们反应迅速，临危不乱，开始下达一系列的军令。
不消片刻，刚刚还静悄悄毫无动静的剑门关，顿时喊杀声震天。漫天的黑云笼罩着战场上的每一个人，鲜红的血液染红了洁白的雪地。晟国的士兵正在与前方作战，阻止夏军登上城墙。这时突然后方冒出来一队夏军，犹如神兵天降，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林晚芷带领士兵们冲杀：“冲啊！！打开城门，胜利就是我们的！”
这些士兵们刚刚翻越了冰冷险峻的脊羌峰，算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圈，他们知道，只要能完成任务，将城门打开， 助前方的士兵拿下剑门关，那等着他们的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他们前仆后继的往城门口杀过去，斗志昂扬，丝毫不知疲倦。
林晚芷左一刀右一刀，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个麻木的杀人工具。对方的鲜血溅在她的脸上，还是温热的，在这寒冷的天气转瞬就凝固，血痂粘在她的脸上。
不断有士兵倒下，空气中都是红色的血液，整个剑门关现在就是一个人间炼狱。
她身边的队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但是剩下的士兵士气却更加高涨。大家杀红了眼，除了城门现在眼睛里没有别的东西。好不容易拼杀到城门附近，林晚芷他们已经是浑身浴血，犹如地狱罗刹。
几十人合力抬起护城的门栓，身上遭受刀砍尤不自知，只知道一定要打开城门，不然大家都要像那瓮中之鳖似的，死在这。
“啊......！！！”一个个脖颈间的血管都清晰可见，在众人的拼死努力下，终于抬起了门栓，解气似的扔在了地上。
晟国的士兵又过来了一大堆，他们手持利刃展开屠杀，转瞬间又有十几个夏军士兵倒下了。在城外士兵的合力下，城门终于打开了！
夏国的士兵一窝蜂冲进剑门关，林晚芷脱力般倚靠在城墙处大口的喘气，她脸上挂着笑容，这时才有空擦了下脸上的血迹。
这么久的辛苦、这么久的心惊胆战、这么久的厮杀，都在这一刻，化为了胜利的成果！
突然，林晚芷站的笔直，她想到：“阿牧呐！他怎么还没有过来跟自己汇合，怪不得去城里救火的晟国士兵还没有回来...”
一种不好的念头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她慌了起来：“大家跟我来，去城里接应，快！！快！”
听到她的话，士兵们也跟着反应了过来，烧粮草的兄弟们一个都还没有过来，大家跟随她，往城里冲去。
一路上她额头上冷汗直冒，她根本不敢想象要是阿牧出了事情她该怎么办！她努力甩掉脑子里那些不好的想法，“不会的..不会的...阿牧肯定会没事的。”她用尽全力在奔跑，好似刚才没有参加那一场厮杀，脸上一丝疲惫的表情都没有，有的只是深深的恐惧。
远远看到战场中的段煜牧，她差点认不出来。他浑身都是血，衣服都是烂的。铠甲被鲜血染红，带过来的士兵现在只剩几十人在苦苦支撑。
她知道，阿牧是为了给他们争取时间。他烧完粮草库后没有撤离，而是帮她们拖住了大队的人马。
“阿牧！！！”林晚芷几乎是嘶吼出来，往段煜牧身边冲过去。
段煜牧看到林晚芷，嘴角眼角都笑了，他知道阿芷成功了，他想着在临死前还能看到林晚芷一眼，也死而无憾了。
眼睁睁看着他背上又挨了一刀，好不容易杀到他身边，接住支撑不住倒地的段煜牧。
“阿牧....阿牧，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不撤离，为什么不按照计划撤离，为什么？”
“阿牧，你千万不要死，我求求你....求求你，千万不要死好不好？”
“阿牧，城门打开了，援军一会就到了，你坚持一会，好不好...？”
林晚芷因为心中的惧怕，哭得语无伦次，她害怕段煜牧真的死了，她害怕.....他们从小相识，是这世上最亲的人。她自从失去了母亲，就害怕这世上一切亲人的离世。
她惊惧，她害怕，她恐慌，感受到段煜牧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她感觉自己要支撑不住了，心好似被撕扯着，可她却无能为力。
“阿芷，能见到你真好，不要哭，不要害怕....”段煜牧抬手抚摸着林晚芷的脸庞，替她擦去满脸的泪水。
“阿牧，你昨天晚上还说你要陪我一辈子，你不许说话不算数，你不许！！”她托着段煜牧的脸，却看到他嘴中流出好多好多血。
“你为什么骗我，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阿牧，阿牧！！！！”林晚芷已经到崩溃的边缘，只是本能的想要说话，她怕段煜牧昏迷过去，她怕他永远都不会醒了....
段煜牧看着泣不成声的林晚芷，想要扯出一个笑容安慰她，但他伤的太重了，一口鲜血从口中流出，接着支撑不住晕死过去了。
“阿牧，阿牧！！！！段煜牧！！！！！你给我醒醒，段煜牧！！！！！”林晚芷崩溃的大声呼喊段煜牧的名字，但是他好似睡着了，无论她怎么呼喊，段煜牧都没有醒过来。
“谁来救救他，谁来救救他，求求你们，救救段煜牧.....”林晚芷满脸泪水，沾染着脸上的血液，已经分不清是泪还是血，但是周围只有厮杀声，没有人能听到她的求救，没有人能救她的阿牧。
这一路走来，越来越冷，越来越僻静，连一只鸟都看不到了，到了山峰底下，众人听从命令在背风处歇息。
林晚芷也累得感觉要散架了，任务比她想象中要艰难。看着前方荒茫的、看不到尽头的雪原，她麻木的吃着手中的干粮。不过幸好现在雪已经停了，不然晚上又湿又冷肯定休息不好。
“吃这个。”段煜牧拿着几个已经冷掉的包子，对她说道。
林晚芷看到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拿着包子出现在自己眼前，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抬头便看到段煜牧站在自己面前。
行军的劳累，前方的未知，林晚芷表面看上去波澜不惊，其实心里七上八下的。这次的任务她是一点儿把握都没有，仅凭着一腔热血。
现在看到满脸温柔笑意的段煜牧，犹如沙漠中的绿洲，整个人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随即又想到这次任务的危险，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站起来推着段煜牧：“你赶紧走，现在还能回去，前面真的很危险。”
段煜牧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眸瞬间暗淡下去，知道她是担心自己，转而抱着她：“我不会走的，不管前面是什么，我都要陪着你，永远陪着你.....”
她抬头看着段煜牧坚定的眼神，一切都已了然。也是，易地而处，如果段煜牧偷偷的去执行危险的任务，自己肯定也不会抛下他不管的。
两人坐在地上，段煜牧又把包子递到她眼前，她接了过去，小口的吃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一切的紧绷，一切的强撑，在看到他的时候都瞬间瓦解。
她知道，现在的自己不是一个人了，有人和自己一起向前方的道路前进。
段煜牧把她抱在怀里，小心的抹去她眼角的泪水。
“阿牧，其实我很自私，在刚才看到你的一刹那，其实我很开心。我说让你赶紧走也不是真心的，我内心深处是希望你陪着我的。但是我的理智告诉我，前路很危险，我不想你跟着我一起冒险。”林晚芷抬头，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段煜牧，小声的抽噎着。
“不是，你自己去才是自私。以后不准你撇下我，也不准你骗我，不论做什么都要带上我。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段煜牧也有些动容，眼眶发红，抱得她更紧了。
“恩，我以后再也不撇下你了，你和姐姐，还有我外祖父母，还有太子，我们是一辈子的亲人....一辈子都要在一起....”她在他衣服上蹭着眼泪，抽抽搭搭的说道。
段煜牧听到这，心里咯噔一下，喃喃道：“一辈子的...亲人...”低头，对上她真挚的目光，只重复道：“我们一辈子在一起.....”
他紧紧地抱着林晚芷，在她头发上，落下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吻，轻得她没有丝毫察觉。
林晚芷早上是被冻醒的，低头看到他还是把披风的大半都披在了自己身上。昨天晚上段煜牧怕她冷，非要把披风解下来让她盖着，她推脱不过，只能分出一半搭在段煜牧身上。
纷飞的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雪又下了起来，众人都纷纷起来，开始收拾行囊。
天空的乌云将太阳遮了个严严实实，天地间一片灰白。
队伍开始向着山峰出发。脊羌峰不是很高，但是路上都是寒冰，行走十分困难，现在又下着雪，光线也不是很好。众人你拉着我，我拽着你，艰难的向前行走。
经过了两天一夜，终于越过了脊羌峰，这一路上折损了五分之一的士兵。大部分都是冻死的，也有一小部分是脚滑摔下了山峰。
到了晚上，林晚芷命令大家原地休息。
明天就要正式开战了了，可他们现在只有三千多人，意味着这是更为残酷的斗争，他们必须保存好体力。
林晚芷和段煜牧商量好，由段煜牧带着一千多士兵去烧毁城中的粮草，吸引城内的士兵过去，然后迅速撤离，剩余的人马则随林晚芷去剑门关厮杀，负责将城门打开。
届时鸿煊将军看到城内着火，会带领士兵杀进来。
明天是一场苦战，没有人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援军的到来，他们的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打开城门，让夏兵进来，继而攻下剑门关。
早上在这附近巡逻的晟国士兵冻得瑟瑟发抖，不情不愿的在这一带巡视，两队二十多个人，走得东倒西歪，都想赶快敷衍着完成任务后回去营帐内暖和暖和。
“这领头的真是拿咱们不当人，给分的什么苦差事，这冷的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么敌人。”一个士兵抱怨道。
“行了，天天都要听你说一遍，听得老子耳朵都起茧了！你说再多有什么用，他们天天小酒喝着，炭火烧着，暖和被窝睡着，谁管咱们死活。”另一个士兵说道，他喝了口怀里的老酒驱寒。
“他娘的，都是人，凭啥咱就天天得冒着风雪巡逻！”又一个士兵跟着低声咒骂。
“都行了，老子去撒泡尿，懒得听你们在这叽歪。”他们的队长说道。
“队长，我也去。”另一个小兵嬉皮笑脸的跟了过去。
“他娘的，懒驴上磨屎尿多，不定又去哪偷懒呐，咱去那边。”另一个小队的队长带着剩余的士兵走开了。
林晚芷和段煜牧他们，静静的躲在离这些巡逻的士兵们两百米远的山崖后边。本来听到他们都要走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现在却突然走过来两个士兵。
林晚芷实在不想出手，要是他们没有按时回去，那肯定会引起城内军营内士兵的警觉，到时大批士兵过来，会有暴露的风险。但是现在眼看着两人走了过来，没办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那两个人走到林晚芷他们所在的地方，不经意间看到风雪中竟然有这么多人，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他们使劲揉了揉眼睛，刚想喊出声，就被人抹了脖子，声音湮灭在喉咙里。随后林晚芷带的队伍，抓紧去清理掉那些剩下的巡逻士兵。
全部处理完后，两人各带着人马开始分头行动。
现在时间紧急，他们必须速战速决。
剑门关后的半崖城，士兵大部分都集中在剑门关，城内的官兵所剩不多，毕竟没人会想到会有队伍越过脊羌峰，杀进他们后方。
段煜牧带领众人，消灭了粮草库周围的官兵，下令将带火的箭矢射在粮草库内，几百发火箭同时发射，瞬间将整个粮草库吞噬。
守关的士兵看到城中失火，纷纷赶来救援，林晚芷他们看到漫天的黑烟，知道段煜牧已经得手，就带领队伍前往剑门关。关外鸿煊将军一直在密切注意着关内的动静，现在看到漫天的黑烟席卷着天空，知道事情已成，下令开始进攻。
守关的士兵没想到夏国的军队会突然发起进攻，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但将领们反应迅速，临危不乱，开始下达一系列的军令。
不消片刻，刚刚还静悄悄毫无动静的剑门关，顿时喊杀声震天。漫天的黑云笼罩着战场上的每一个人，鲜红的血液染红了洁白的雪地。晟国的士兵正在与前方作战，阻止夏军登上城墙。这时突然后方冒出来一队夏军，犹如神兵天降，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林晚芷带领士兵们冲杀：“冲啊！！打开城门，胜利就是我们的！”
这些士兵们刚刚翻越了冰冷险峻的脊羌峰，算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圈，他们知道，只要能完成任务，将城门打开， 助前方的士兵拿下剑门关，那等着他们的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他们前仆后继的往城门口杀过去，斗志昂扬，丝毫不知疲倦。
林晚芷左一刀右一刀，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个麻木的杀人工具。对方的鲜血溅在她的脸上，还是温热的，在这寒冷的天气转瞬就凝固，血痂粘在她的脸上。
不断有士兵倒下，空气中都是红色的血液，整个剑门关现在就是一个人间炼狱。
她身边的队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但是剩下的士兵士气却更加高涨。大家杀红了眼，除了城门现在眼睛里没有别的东西。好不容易拼杀到城门附近，林晚芷他们已经是浑身浴血，犹如地狱罗刹。
几十人合力抬起护城的门栓，身上遭受刀砍尤不自知，只知道一定要打开城门，不然大家都要像那瓮中之鳖似的，死在这。
“啊......！！！”一个个脖颈间的血管都清晰可见，在众人的拼死努力下，终于抬起了门栓，解气似的扔在了地上。
晟国的士兵又过来了一大堆，他们手持利刃展开屠杀，转瞬间又有十几个夏军士兵倒下了。在城外士兵的合力下，城门终于打开了！
夏国的士兵一窝蜂冲进剑门关，林晚芷脱力般倚靠在城墙处大口的喘气，她脸上挂着笑容，这时才有空擦了下脸上的血迹。
这么久的辛苦、这么久的心惊胆战、这么久的厮杀，都在这一刻，化为了胜利的成果！
突然，林晚芷站的笔直，她想到：“阿牧呐！他怎么还没有过来跟自己汇合，怪不得去城里救火的晟国士兵还没有回来...”
一种不好的念头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她慌了起来：“大家跟我来，去城里接应，快！！快！”
听到她的话，士兵们也跟着反应了过来，烧粮草的兄弟们一个都还没有过来，大家跟随她，往城里冲去。
一路上她额头上冷汗直冒，她根本不敢想象要是阿牧出了事情她该怎么办！她努力甩掉脑子里那些不好的想法，“不会的..不会的...阿牧肯定会没事的。”她用尽全力在奔跑，好似刚才没有参加那一场厮杀，脸上一丝疲惫的表情都没有，有的只是深深的恐惧。
远远看到战场中的段煜牧，她差点认不出来。他浑身都是血，衣服都是烂的。铠甲被鲜血染红，带过来的士兵现在只剩几十人在苦苦支撑。
她知道，阿牧是为了给他们争取时间。他烧完粮草库后没有撤离，而是帮她们拖住了大队的人马。
“阿牧！！！”林晚芷几乎是嘶吼出来，往段煜牧身边冲过去。
段煜牧看到林晚芷，嘴角眼角都笑了，他知道阿芷成功了，他想着在临死前还能看到林晚芷一眼，也死而无憾了。
眼睁睁看着他背上又挨了一刀，好不容易杀到他身边，接住支撑不住倒地的段煜牧。
“阿牧....阿牧，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不撤离，为什么不按照计划撤离，为什么？”
“阿牧，你千万不要死，我求求你....求求你，千万不要死好不好？”
“阿牧，城门打开了，援军一会就到了，你坚持一会，好不好...？”
林晚芷因为心中的惧怕，哭得语无伦次，她害怕段煜牧真的死了，她害怕.....他们从小相识，是这世上最亲的人。她自从失去了母亲，就害怕这世上一切亲人的离世。
她惊惧，她害怕，她恐慌，感受到段煜牧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她感觉自己要支撑不住了，心好似被撕扯着，可她却无能为力。
“阿芷，能见到你真好，不要哭，不要害怕....”段煜牧抬手抚摸着林晚芷的脸庞，替她擦去满脸的泪水。
“阿牧，你昨天晚上还说你要陪我一辈子，你不许说话不算数，你不许！！”她托着段煜牧的脸，却看到他嘴中流出好多好多血。
“你为什么骗我，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阿牧，阿牧！！！！”林晚芷已经到崩溃的边缘，只是本能的想要说话，她怕段煜牧昏迷过去，她怕他永远都不会醒了....
段煜牧看着泣不成声的林晚芷，想要扯出一个笑容安慰她，但他伤的太重了，一口鲜血从口中流出，接着支撑不住晕死过去了。
“阿牧，阿牧！！！！段煜牧！！！！！你给我醒醒，段煜牧！！！！！”林晚芷崩溃的大声呼喊段煜牧的名字，但是他好似睡着了，无论她怎么呼喊，段煜牧都没有醒过来。
“谁来救救他，谁来救救他，求求你们，救救段煜牧.....”林晚芷满脸泪水，沾染着脸上的血液，已经分不清是泪还是血，但是周围只有厮杀声，没有人能听到她的求救，没有人能救她的阿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