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池边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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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教学楼和宿舍楼的灯通通亮起。
月光升起在屋顶，洒下银色水华。师生们走出教室，披星戴月。
三月初的夜晚有些许凉意，陈然和马思彤在同学们的目送下，并肩走出教室。
天上云收，树影婆娑，四下静谧，很是惬意。
从教学楼到学生宿舍大约600米远。
马思彤住的公寓要远一些，即使走莲花池的小道抄近路，也多了将近一半路程。
公寓和教职工宿舍都在校园的最深处，跟其他学校区域有明显的间隔。
陈然不知道马思彤要干嘛，这晚上凉飕飕的，不如早点回去睡觉。他打算在教学楼下就和她分道扬镳，还没等他开口，马思彤就叫他跟上。
看着前面单薄纤细的背影，陈然摇了摇头，快步走了过去。
大不了就是跟自己表白，诉说衷情啥的。他一个男生还怕她？
两人并排走了一会儿，到了莲花池。夜色摇曳，月光下的莲花池，荷叶稀疏、疏影横斜、薄雾轻笼，将黑夜的舞台晕开一抹绮色。
跨过莲花池，是教师宿舍，再过去才是学生公寓。因此这边除了老师和住公寓的学生，很少有人来。
“学委，这么冷的天，黑灯瞎火的，小心别冻感冒了。”两人停在池边护栏旁，看马思彤没有说话的意思，陈然率先打破了僵局。
“谢谢，不过你还是多关心自己吧。你知不知道我找你干什么？”马思彤面向池子，目光远眺。
“反正不是谈情说爱。”陈然打趣道。
“你最近变了很多。”马思彤的话吓了陈然一跳。
暴露了？不可能呀。
“没有啊？”陈然狡辩。他当然知道自己变了很多，他还是他，但他也不再是他了。
“陈然，林老师对你倾注了很多期望……”马思彤转头看了陈然一眼，月光下，两人的脸上都像是蒙了一层白霜。“像她那样优秀的人，对你倾注心血，我过去是很不理解的。”
“为什么不理解？”陈然隐隐约约知道答案，但他想听她说。
马思彤娓娓说道：“之前的你，怎么说呢？表面看沉默寡言，其实是个一戳就爆的气球。我想这个比喻应该还算恰当。你别介意。我知道你的情况，我指的是家庭背景，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是学委，你的资料我看过。从我转学到这里开始，林老师不止一次跟我说过，让我多在学习上帮帮你。她说你没什么朋友，怕你有事不跟她说。”
“说实话，她对你的关心，让我嫉妒。要是我妈……扯远了。我之前真的不喜欢你，我觉得我能做的最多就是帮你补课，但是……。之前你的成绩……差强人意吧。”
“马上就要中考了，每个人的时间都很宝贵，所以她尊重我的选择。这是林老师的原话。她并没有用老师的身份压我，所以我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情。你一直以来都自强好学，勤奋刻苦，我都看在眼里。不过你拒绝我很多次。上次我叫你帮我忙，不对，是上上次，你不仅拒绝我，还骂我。我真的想不理你。”
陈然正想说话，被马思彤眼神制止，她继续说：“所以上周，你的变化，让我有点……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有点受宠若惊。班上谁不知道你陈大个儿是个天煞孤星……呃，我不是说你的家庭……哎，反正我意思就是你不招人喜欢。之前总找你帮忙，是想为我们的关系进一步铺垫一下。奈何你眼高于顶，我感觉我的好心全被你当成驴肝肺了。”
“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很可笑，我马思彤是什么人？竟然要卑躬屈膝的去迎合你，屈就你。不过，感觉你突然变了个人……包括今晚，你很听话，很好。”
“我不管是什么原因，今晚叫你的目的你大概也清楚了……”
“不是，学委，能不能让我死的明白点？你发现我变了，所以你今晚约我出来，目的是什么？我清楚了？我不知道啊！”陈然被眼前的小女生搞蒙了，插话道。
“我跟你说了没有一百次，起码几十次有吧？你别跟我装傻。还是那件事！”马思彤以为一脸懵逼的陈然装傻，小脸上终于有了些生气，原本像是水墨画的美人图，活了起来。
“别装傻！补课！你所有的空余时间，交给我，给你集训！”马思彤声音徒然提高。
“别激动……别激动。”陈然看着眼前眉目如画的少女，双眼含煞，略微生气的样子，竟觉得挺有意思。“补课就补课，我完全服从组织安排。”
“好，爽快，早这么说嘛！我等你这句话半年了。达成一致，也算了了林老师的心愿。具体细节等我想想，我拿个方案给你，我们一起研究一下。”马思彤微微一笑，像春风拂面，刚刚佯装发怒的好像不是她一般。“走吧，送我回去。”
“送你去哪？”
“回公寓呀。”
“啊？你自己不能过去吗？我这一来一回，好远的。”陈然总感觉她的脸上有一丝计谋得逞的笑容晃过，却又不够真切。
“你是不是男人？哪有男生让女生自己回去的？”
“不是，你平常不也自己回去吗？”
“送不送？”马思彤加重了语气。
“咱们什么关系！送，当然得送，能送美丽的学委是我的荣幸。”
“那走吧。”马思彤背着手，当先引路，嘴角微微上扬。
陈然紧随跟上，低眉顺目的样子，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
……
时间不早了，马思彤的步子越来越快，陈然都有些跟不上了。
“学委，你平常也走那么快吗？”陈然嘴上说着，心想，毕竟是真·大长腿，不过有必要走那么快吗？
“是啊。”马思彤侧身看了落后自己半个身位的陈然，答道：“你不觉得把时间浪费在路上，没有意义吗？”
“走得太快也许会错过路上的风景……”陈然嘴上说着，脚下却加快了速度，赶到马思彤身边。
“你有没有想过，走得快确实可能错过路上的风景，但是，走得快可以看到更多更远处的风景。”马思彤继续说。
“好吧，有道理，你赢了。”陈然不想跟她争辩，就像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哲学没有对错。
……
快要走出莲花池了。
前方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因为逆着风的缘故，不是很清晰。
走近了看，两道人影站在前方池边的过道上，树影婆娑，看不真切。
陈然驻足观望，马思彤拉着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多事。
他们轻轻越过那两人，向着公寓方向走去。
隐约听到“爱”“不行”“听话”……那两人站的地方刚好被竹林的阴影遮住，听声音，像是一男一女。
两道身影搂搂抱抱、拉拉扯扯，陈然猜想两人大概是学校里的“野鸳鸯”。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陈然放慢了脚步，内心深处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本以为那俩人是在调笑，越听越不对劲，没一会儿，隐隐约约传来哭声。
马思彤拽着陈然，陈然却停住了脚步。
突然，安静的空气中传来啪的一声。
接着一个女声尖叫道：“你打我？”
紧接着，噗通一声！
一道黑影冲出夜色，翻过护栏，跳进了莲花池。
“丽丽，丽丽！”另一道黑影也跟着冲了出来，慌乱的男声响起。
男子紧紧抓着护栏，身体瑟瑟发抖，看了看池塘，又看向陈然他们，张惶四顾。
“救命啊！救命啊——”男子因为紧张，短暂愣神后开始呼救，有些破音。
电光火石之间，陈然两人前一秒还在看“恋奸情热”，不想剧情迅速急转之下变成有人落水。
陈然和马思彤立马转身，往护栏边冲了过来。
不远处几个人听到呼救，也围了过来。
“救救她，求求你们，救救她！~”男子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声音带着哭腔，一把拽住陈然的手，把陈然拽的生疼。
你这人高马大的，拉着我个小年轻，像什么话？陈然腹诽。
池里，稀疏的荷叶被压倒了一小片。女子在水中挣扎，四肢不断扑腾，不知道是水浅还是荷茎的支撑，让她的头部和前胸仍能露出水面。
女子不断发出断断续续“赫赫”的声音夹杂着呼救，有些渗人。
附近的几道人影也聚拢过来。
“你别乱动。”陈然试图让池中的女子冷静下来，但显然没有效果。眼看她呛了好几口水，身体渐渐沉入水中。陈然知道不能等了。
他看了眼惊慌失措的男子，又看了眼马思彤，再环顾周围围观的几个人。
大家看起来都很焦急，但好像没有一个人打算下水救人。
咬了咬牙，陈然拉开了拉链。
晚上十点，教学楼和宿舍楼的灯通通亮起。
月光升起在屋顶，洒下银色水华。师生们走出教室，披星戴月。
三月初的夜晚有些许凉意，陈然和马思彤在同学们的目送下，并肩走出教室。
天上云收，树影婆娑，四下静谧，很是惬意。
从教学楼到学生宿舍大约600米远。
马思彤住的公寓要远一些，即使走莲花池的小道抄近路，也多了将近一半路程。
公寓和教职工宿舍都在校园的最深处，跟其他学校区域有明显的间隔。
陈然不知道马思彤要干嘛，这晚上凉飕飕的，不如早点回去睡觉。他打算在教学楼下就和她分道扬镳，还没等他开口，马思彤就叫他跟上。
看着前面单薄纤细的背影，陈然摇了摇头，快步走了过去。
大不了就是跟自己表白，诉说衷情啥的。他一个男生还怕她？
两人并排走了一会儿，到了莲花池。夜色摇曳，月光下的莲花池，荷叶稀疏、疏影横斜、薄雾轻笼，将黑夜的舞台晕开一抹绮色。
跨过莲花池，是教师宿舍，再过去才是学生公寓。因此这边除了老师和住公寓的学生，很少有人来。
“学委，这么冷的天，黑灯瞎火的，小心别冻感冒了。”两人停在池边护栏旁，看马思彤没有说话的意思，陈然率先打破了僵局。
“谢谢，不过你还是多关心自己吧。你知不知道我找你干什么？”马思彤面向池子，目光远眺。
“反正不是谈情说爱。”陈然打趣道。
“你最近变了很多。”马思彤的话吓了陈然一跳。
暴露了？不可能呀。
“没有啊？”陈然狡辩。他当然知道自己变了很多，他还是他，但他也不再是他了。
“陈然，林老师对你倾注了很多期望……”马思彤转头看了陈然一眼，月光下，两人的脸上都像是蒙了一层白霜。“像她那样优秀的人，对你倾注心血，我过去是很不理解的。”
“为什么不理解？”陈然隐隐约约知道答案，但他想听她说。
马思彤娓娓说道：“之前的你，怎么说呢？表面看沉默寡言，其实是个一戳就爆的气球。我想这个比喻应该还算恰当。你别介意。我知道你的情况，我指的是家庭背景，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是学委，你的资料我看过。从我转学到这里开始，林老师不止一次跟我说过，让我多在学习上帮帮你。她说你没什么朋友，怕你有事不跟她说。”
“说实话，她对你的关心，让我嫉妒。要是我妈……扯远了。我之前真的不喜欢你，我觉得我能做的最多就是帮你补课，但是……。之前你的成绩……差强人意吧。”
“马上就要中考了，每个人的时间都很宝贵，所以她尊重我的选择。这是林老师的原话。她并没有用老师的身份压我，所以我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情。你一直以来都自强好学，勤奋刻苦，我都看在眼里。不过你拒绝我很多次。上次我叫你帮我忙，不对，是上上次，你不仅拒绝我，还骂我。我真的想不理你。”
陈然正想说话，被马思彤眼神制止，她继续说：“所以上周，你的变化，让我有点……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有点受宠若惊。班上谁不知道你陈大个儿是个天煞孤星……呃，我不是说你的家庭……哎，反正我意思就是你不招人喜欢。之前总找你帮忙，是想为我们的关系进一步铺垫一下。奈何你眼高于顶，我感觉我的好心全被你当成驴肝肺了。”
“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很可笑，我马思彤是什么人？竟然要卑躬屈膝的去迎合你，屈就你。不过，感觉你突然变了个人……包括今晚，你很听话，很好。”
“我不管是什么原因，今晚叫你的目的你大概也清楚了……”
“不是，学委，能不能让我死的明白点？你发现我变了，所以你今晚约我出来，目的是什么？我清楚了？我不知道啊！”陈然被眼前的小女生搞蒙了，插话道。
“我跟你说了没有一百次，起码几十次有吧？你别跟我装傻。还是那件事！”马思彤以为一脸懵逼的陈然装傻，小脸上终于有了些生气，原本像是水墨画的美人图，活了起来。
“别装傻！补课！你所有的空余时间，交给我，给你集训！”马思彤声音徒然提高。
“别激动……别激动。”陈然看着眼前眉目如画的少女，双眼含煞，略微生气的样子，竟觉得挺有意思。“补课就补课，我完全服从组织安排。”
“好，爽快，早这么说嘛！我等你这句话半年了。达成一致，也算了了林老师的心愿。具体细节等我想想，我拿个方案给你，我们一起研究一下。”马思彤微微一笑，像春风拂面，刚刚佯装发怒的好像不是她一般。“走吧，送我回去。”
“送你去哪？”
“回公寓呀。”
“啊？你自己不能过去吗？我这一来一回，好远的。”陈然总感觉她的脸上有一丝计谋得逞的笑容晃过，却又不够真切。
“你是不是男人？哪有男生让女生自己回去的？”
“不是，你平常不也自己回去吗？”
“送不送？”马思彤加重了语气。
“咱们什么关系！送，当然得送，能送美丽的学委是我的荣幸。”
“那走吧。”马思彤背着手，当先引路，嘴角微微上扬。
陈然紧随跟上，低眉顺目的样子，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
……
时间不早了，马思彤的步子越来越快，陈然都有些跟不上了。
“学委，你平常也走那么快吗？”陈然嘴上说着，心想，毕竟是真·大长腿，不过有必要走那么快吗？
“是啊。”马思彤侧身看了落后自己半个身位的陈然，答道：“你不觉得把时间浪费在路上，没有意义吗？”
“走得太快也许会错过路上的风景……”陈然嘴上说着，脚下却加快了速度，赶到马思彤身边。
“你有没有想过，走得快确实可能错过路上的风景，但是，走得快可以看到更多更远处的风景。”马思彤继续说。
“好吧，有道理，你赢了。”陈然不想跟她争辩，就像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哲学没有对错。
……
快要走出莲花池了。
前方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因为逆着风的缘故，不是很清晰。
走近了看，两道人影站在前方池边的过道上，树影婆娑，看不真切。
陈然驻足观望，马思彤拉着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多事。
他们轻轻越过那两人，向着公寓方向走去。
隐约听到“爱”“不行”“听话”……那两人站的地方刚好被竹林的阴影遮住，听声音，像是一男一女。
两道身影搂搂抱抱、拉拉扯扯，陈然猜想两人大概是学校里的“野鸳鸯”。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陈然放慢了脚步，内心深处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本以为那俩人是在调笑，越听越不对劲，没一会儿，隐隐约约传来哭声。
马思彤拽着陈然，陈然却停住了脚步。
突然，安静的空气中传来啪的一声。
接着一个女声尖叫道：“你打我？”
紧接着，噗通一声！
一道黑影冲出夜色，翻过护栏，跳进了莲花池。
“丽丽，丽丽！”另一道黑影也跟着冲了出来，慌乱的男声响起。
男子紧紧抓着护栏，身体瑟瑟发抖，看了看池塘，又看向陈然他们，张惶四顾。
“救命啊！救命啊——”男子因为紧张，短暂愣神后开始呼救，有些破音。
电光火石之间，陈然两人前一秒还在看“恋奸情热”，不想剧情迅速急转之下变成有人落水。
陈然和马思彤立马转身，往护栏边冲了过来。
不远处几个人听到呼救，也围了过来。
“救救她，求求你们，救救她！~”男子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声音带着哭腔，一把拽住陈然的手，把陈然拽的生疼。
你这人高马大的，拉着我个小年轻，像什么话？陈然腹诽。
池里，稀疏的荷叶被压倒了一小片。女子在水中挣扎，四肢不断扑腾，不知道是水浅还是荷茎的支撑，让她的头部和前胸仍能露出水面。
女子不断发出断断续续“赫赫”的声音夹杂着呼救，有些渗人。
附近的几道人影也聚拢过来。
“你别乱动。”陈然试图让池中的女子冷静下来，但显然没有效果。眼看她呛了好几口水，身体渐渐沉入水中。陈然知道不能等了。
他看了眼惊慌失措的男子，又看了眼马思彤，再环顾周围围观的几个人。
大家看起来都很焦急，但好像没有一个人打算下水救人。
咬了咬牙，陈然拉开了拉链。